大约是感受到兰庭月心中所想，凌云间顿了顿，也不再隐瞒。

他略有些生涩地开口道：&ldo;我从前……与人交往都是为了给自己铺路，假意的交往我总是游刃有余，真心的温情我却不太放在心上。

很多东西到身死之后才得以看见，比如琼玖，云城他们，是真心拿我当哥哥，还有父皇，对我也是真心的慈爱和宠信。

&rdo;

那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青梅竹马，很多都是真的，可惜生前的他把这些东西代换成一桩桩的条件和利益，和假意一概而论。

等回过味来之后，他已经没有珍惜这些真心的资格了。

说起来也真是很可笑，直到死后，他才知道怎么活得像个人样。

兰庭月牵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肩无声安慰着。

过了许久，凌云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地，笑着开口道：&ldo;月儿，你不用替我感到难过，我能走出争权夺势的漩涡，看透这些事情，还能遇到你，我已经很幸运了。

虽然我死了，但只要我在乎的人以后都好好活着，我一直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会很开心。

&rdo;

兰庭月闻言也笑起来：&ldo;对，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是善是恶，是人是鬼，我都喜欢。

&rdo;

晚上兰庭月回到木屋里，见凌琼玖刚脱离危险，身体尚虚，还陷在沉睡中。

何若虚倒是精神尚可，让凌云城先回去休息了，自己还在旁边守着，默默喝着茶。

兰庭月在一旁看了一眼凌琼玖的面色，替她掖了掖被角，在一旁坐下了。

她看着何若虚欲言又止的表情，笑道：&ldo;何道长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rdo;

何若虚咳了咳，这才看着她道：&ldo;兰姑娘，恕我冒昧，你能不能告诉我，阿煦他……是怎么变成蝠人的？&rdo;

&ldo;他是你的儿子，关心这些当然没问题。

&rdo;兰庭月顿了顿，沉声道，&ldo;这件事，对不起，是我的责任。

&rdo;

何若虚呼吸一紧，凝神听着兰庭月低声说完那日的情形，顿了半晌，才叹道：&ldo;罢了，这也怨不得你，都是造化弄人。

何况现在阿煦成了血族之王，也算是因祸得福。

&rdo;

&ldo;血族之王的位置，是阿煦自己拼出来的，我没帮上什么忙。

&rdo;兰庭月摇头，又道，&ldo;道长，阿煦他很勇敢，也很聪明，他有今天的成就靠的都是他自己。

但他从小跟着我们颠沛流离，我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很单纯，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次伤害，他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修复抹平，何况是这样一个关乎身世的真相。

再给他一点时间，等他慢慢消化，才能慢慢接受你。

&rdo;

何若虚听罢，沉默许久，终道：&ldo;我明白了。

谢谢你兰姑娘，也谢谢你替我照顾阿煦这么久。

&rdo;

兰庭月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屋顶上，凌云间冷不防出现在何煦身边，把何煦吓了一大跳。

&ldo;喂！

傻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