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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江缨想试图挣扎,无意之间发现阿丑的身体好似热得有些不寻常。
“阿丑,你在喘?”
贺重锦咽下胸腔的闷咳,低低答:“没有。”
她当然是不信的,扒开他的衣襟,而后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的将手探进男子的身躯里。
是热,而且热得果真不太寻常。
“阿丑,你也发高热了?为什么你不说?喝药了没?”
他有些结巴了,慢慢挪移视线,落在了地上药炉上:“还没有。”
其实贺重锦虽然是男子,但身躯却比一般的男子要单薄很多,再加上之前受过受伤,底子虚弱,在冰湖之中折腾了那么久,定会染了风寒。
他也病着,却一声不吭地照顾着她。
窗户用一根木棍支撑着,风打窗户发出的响声好似小孩儿的呜咽。
“阿丑。”
江缨扯出一个笑容,仿佛十年前那个她犹在一般,“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爹和我娘,都会对你好的。”
喝完药后,江缨嘴里一直念叨着让阿丑喝药,自己逐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重锦寸步不离地守着江缨,直到她的额头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这才放下心来,将熬好的汤药一饮而尽。
他本是想回屋的,却望着榻上的江缨,望了许久。
女子纤长的胳膊裸露在外面,拨开衣袖,入目的是一道愈合已久的鞭痕,仔细看去,她的手指处还有好几个针孔。
江缨是不会刺绣的,一定是贺夫人逼她刺绣,所以手指免不了被针刺到。
贺重锦心中泛起阵阵的疼。
江缨命运弄人,如果不是他输给萧涣,被丢弃在山林里自生自灭,他们此生恐怕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历经这么多,她还是他的妻吗?她还能再做他的妻吗?贺重锦苦笑一声。
恐怕早已不是了,从他假死离开贺府的那一天,这一辈子都亏欠江缨,连这条命偿还给她,都不够。
他的手附上江缨的手,声音很轻很忧伤:“江缨,和江伯父江伯母,还有你,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也是我从未有过的。”
这个真相,贺重锦想了一夜都没有告诉江缨,他从没有畏惧过什么,却畏惧于说出那一句:我就是贺重锦。
汴阳城街市上,人流来往不绝。
女子梳着简朴的麻花辫,一袭酱红色布裙,在男子的伞与其并肩走着,她望着伞沿滴落下来的雨水,眼睛里的既有绝望,又有那么几分释然。
“真希望,有人能在我最困苦无助的时候,给我撑一把伞啊,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贺重锦眼睫闪动了一下,半晌才道:“会有的。”
就算以前没有,以后也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