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这伤？&rdo;我呢喃，目中仓惶，既惊奇他受如此重伤也不死，也心疼他受此伤时不知承担了多少苦楚。

他轻轻一笑，若无其事的模样：&ldo;我生平只有那么一次性命垂危的时刻，而那次便是聂荆救了我。

&rdo;

我绕到他身前，伸指拢好他的衣襟，眼见他的整个身子都被遮在雪料底下后，我这才敢抬了眸看他。

&ldo;这天下还有人伤得了你？&rdo;

他勾唇，眸间深邃不可测：&ldo;那时我还年少，根本不知防御和反抗。

&rdo;

我皱了眉，拿了一件金色裾纹外衫披上他的肩，问道：&ldo;不知反抗的年少，居然就有人想要杀了你？谁和你有如此大的仇恨？&rdo;

他笑了笑，挑眉，故作轻松：&ldo;我和她无仇无恨。

&rdo;

无仇无恨？

帮他穿着衣裳的手指突地一顿，我脑中念光忽闪，刹那脸色苍白，心中惊恐。

试问天下之大，有谁会为难一个没有能力去反抗的年少之人？除非……事关利害，分晓之差必是命薄缘悭。

若当初要杀他的人是她，那他要娶我的原因是不是就不再那么简单？

我低下头，手指颤微，却还是认真地帮他在腰上系好那条白玉宽带。

塌侧的白梅在花瓶中幽幽绽放，皎露莹莹，风骨出尘。

冰凉的香气丝丝缕缕传来，吸入鼻中，沉入肺腑，一时仿佛能抚平人烦躁的心绪，一时又仿佛化作了彻骨的寒气直钻人心，冻得你不知所以。

最后一处丝绡皱起的地方被我扯平，我垂下手，后退一步，微微侧过了身。

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人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但我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于是没有伪装，将心中所想一丝不落地放在了脸上。

&ldo;你当初让意来齐国求亲是别有所图，对不对？&rdo;

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话时，我转过身看着他，再问：&ldo;你娶我是为了消除姑姑对你的戒心，对不对？&rdo;

晋穆沉默，眸光微暗。

他定定地瞧着我，俊美的面庞上有微微的错愕，也有我想不明白的挣扎和隐忍下的苦涩。

我笑了，手指在袖中握成拳：&ldo;对吧？我猜得没错，你就是这样想的，对不对？&rdo;

他弯唇笑，目色幽离黯淡，开了口：&ldo;是，我不否认，这是原因之一。

&rdo;

我点点头，望着他，脸上虽在笑，眼中却已尽是失望和不屑：&ldo;原因之二呢？是不是为了和齐联盟，抗楚，甚至是谋楚？&rdo;

他拧了眉，眸底迅速划过一抹令人心慌的落寞。

转瞬，他还是笑得优雅自如，目中慢慢发亮，若星辰落入其间。

&ldo;你这么想？&rdo;

&ldo;你觉得我该怎么想？&rdo;

&ldo;你很在乎？&rdo;他的笑容渐渐开始得意，脸上的伤和忍耐的苦仿佛一下子都不存在了。

笑意僵在唇边，我敛容看着他，怔了一会，方漠然瞥开眼光，冷淡道：&ldo;不，我不在乎。

反正齐国公主的身份已去，我和你的婚约也不在了。

&rdo;

&ldo;可你还是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