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看过文档了。

因为和上级决策出现分歧导致手下的整个团被日军歼灭，最后被降职为普通士兵了，是么?&rdo;刘汛拎出腰带上扎着的一串钥匙打开柜门，抽出其中的一本文档，哗啦啦地翻。

&ldo;我们徐潮生还是这么耿直。

难道不晓得听指挥么?&rdo;

&ldo;当时的情况…&rdo;徐潮生张口欲言，又摇摇头。

&ldo;我才是对的，到最后责任还要我来背…可怜我手下那么多兄弟!&rdo;他大口喘着气，&ldo;这样的战略错误我不能容忍，南边已经是蛇鼠一团，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

&rdo;

&ldo;所以气不过，干脆就转投了敌军?&rdo;

&ldo;我也是‐‐刘汛，不要忘了，我也是有军人的骄傲的。

&rdo;

刘汛定定地看着他。

徐潮生只希望自己的表现足以混淆视听。

毕竟那场战役是真的，他和上级决策的不一是真的，758团的好小伙子们零落的尸体也是真的。

成败在此一举。

&ldo;我知道了。

&rdo;刘汛绕过他坐回座位上。

&ldo;以后你就负责我的人身安全，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rdo;他冷笑一声，&ldo;我想你做个副官应该不成问题，况且底下的人也报告了说你枪法很准。

&rdo;他点起一根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ldo;三号下午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滚吧。

&rdo;

徐潮生替他带上办公室的门。

门框边上贴了铁牌子，&ldo;国防部部长室&rdo;六个字闪动着冰冷的光。

徐潮生的皮靴踏在木质的地板上，有力的一声一声，和周围擦肩而过的人一样，已经是北方军队常用的款式了。

他听着这样的一声一声，不同于在铺了地毯的办公室里那样的悄无声息，后背沁出一片潮汗。

这样就算过关了。

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需要为高弈打好掩护，再借着刘汛的力量和那一位碰上头。

刘汛会有怀疑，但他也知道自己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

如果真的因为和上级意见不一而引发了这么大的军事失误，自己转投敌军投奔旧友是很正常的，至少找不出什么大的破绽。

但他心里仍涌动着一股不确定。

刘汛松口得太轻易、太突然了，保不齐日后会有什么岔子。

他想起刘汛最后点燃的那根烟。

老皇牌的细烟，是北方高级军官中常见的，劲头很大，常常被用来麻醉精神，缓解压力。

刘汛以前是从来不抽烟的。

☆、五汪平淮

入了夜，樊城就成了明暗不一的几块。

已经黑下去了的是老城区，挤挤挨挨的民房在暗处沉默，只有偶尔的几声犬吠;城外的港口日夜不息，西北处的小坡港被一划为二，一半为中央政府所用，一半分给日军，在这动荡的时局下，被军用的照明灯照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