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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春日短得很，本就来得迟，再被大风刮得七零八落，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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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古人说燕赵多慷慨之士，性情怕跟这气候也相关的。

&rdo;太后若有所思，目之所及，看到那怒放的ju，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遂吩咐黄裳：&ldo;我记得先帝的那几个才人里头，有一个特别喜爱ju花的？&rdo;

黄裳立刻上前一步答话：&ldo;是穆才人，她名中便含ju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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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难为她才十七岁，竟肯主动去替先帝守陵，你打发人给她拣好的送去，她若喜欢，开春就给种上几株也是行的。

&rdo;太后徐徐说着，黄裳即刻笑得分外舒展：&ldo;太后真是菩萨心肠，连这都能想到，等您赏完了花，老奴就着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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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陵在钟山，距宫城七十里，路途并不算近。

这边太后几人回了乾元殿，黄裳便找来司宪监的人剪花，准备快马送过去。

天冷，送得及时，还能开上几天，黄裳怀揣着手炉，看眼前有条不紊的身影不禁思量道。

&ldo;哎，&rdo;黄裳忽起身，踱步往ju丛中走去，指着那几株开得旺盛的：&ldo;叫你看着剪两枝即可，偏就这么实心眼，剪秃了太后看什么？&rdo;小太监吓得唯唯诺诺立刻赔罪，黄裳叹口气，刚转身，就听见一阵私语：

&ldo;横竖钟山人都没了，随便弄几枝送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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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的宫廷生活，黄裳早练就一身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本事，饶是一点声音也能入得了耳。

果然，黄裳收了步子骤然转身，唬的两个小太监又是一愣。

黄裳吩咐两人到亭子里来，两人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到了亭子，见黄裳露了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ldo;钟山谁没了？&rdo;黄裳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犹如慈祥的长者看着犯错的子孙辈。

方才偷语的这位，心底已转了八百圈，暗自懊悔自己一时嘴快，又不禁抱怨黄裳一把年纪了竟狗似的长耳朵！

&ldo;怎么不出声了？&rdo;黄裳笑得皱纹都如同开了花，&ldo;说吧，这里头可没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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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仍拿不准主意，七上八下得早哆嗦着出了一身汗。

黄裳见状，掏了帕子亲自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声音里满是不忍：&ldo;可怜的孩子，这还没怎么的呢，马上腊月的天了，还能出这么一身汗。

叫你亲娘知道，该心疼死了……&rdo;

&ldo;祖宗！

&rdo;小太监听这么一句，忽干嚎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紧抱了黄裳的腿，黄裳也不动，仍不见老态的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小太监头顶摩挲着：

&ldo;行了，我还没活到祖宗的份上呢，折煞我了，说吧！

&rdo;

小太监不觉已糊了一脸的泪水鼻涕：&ldo;奴婢怎么能知道这么天大的事，也不过是听人议论，钟山那几个年轻些的才人贵人，都叫黄门监张当私自弄出去，送大将军府上去啦！

&rdo;

小太监说得倒流畅，分毫未停顿，黄裳心底直跳，面上却仍不见波澜：&ldo;就这些？&rdo;

小太监立刻叩头如捣蒜：&ldo;奴婢不敢有半分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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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心底算着先帝旧人守陵的得有十余人，有被派遣过去的，也有自愿的，谁心底不痛快了，他也曾侧面劝慰，宫中风波诡谲，倒不如那森森柏木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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