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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她家的花园子大,但终于能让她暂时有个遮风挡雨的安稳地了。
一个四面围合的小院,三个房间挨着,中间那个要大些,是主屋,旁边的两间要小些。
左侧有个马厩,里面有一匹夜里都能看出毛色油亮的骏马,看着很是不凡。
马厩南侧有个水井,水井上吊着个木桶,便于取水。
右侧还有个厨房,瞧着不大,但很是齐全。
右侧厢房边,有一棵笔直挺拔的广玉兰。
正是人间五月,广玉兰正喧闹地开放着它的美丽,纵使是在黑夜,那挂在高高枝头的雪色也被李青芝瞧见了。
花瓣硕大,洁白如雪,状如荷花,伴着夜风,李青芝还能嗅到那股清新淡雅的香气。
她有些惊喜,流落在这样一个小县上,还能日日伴着最爱的广玉兰。
范凌见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庭院里那棵广玉兰,透过那双水盈剔透的眸子,便看出了少女的喜欢。
“你的房间就在那,想看以后可以尽情看。”
一句话打断了李青芝的出神,她更惊喜了。
东厢房挨近广玉兰的地方有个窗子,清晨只要她推开窗,便能将这一树风光收入眼底。
李青芝很是满意。
然而,当她打开门,看见东厢房那积了一地的灰尘后,李青芝笑不出来了。
“对不住,你来的太突然,便没有来得及打扫……”
斜瞥了一眼少女发僵的脸色,范凌不自然地咳了咳,解释道。
“无碍,我自己来便是。”
如今的她不是魏地那个万千宠爱的小郡主了,自然也没有成群奴仆的侍候,什么活也只能自己亲自去干了。
李青芝早过了骄矜端架子的时候,心也跟着完全踏实了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还整日怨天尤人不肯纡尊降贵,那她又如何能获得喘息的机会?
人总是要识时务,要向前看才能有盼头。
李青芝早早地便参透了这个道理,不会再自我拧巴什么。
水缸里还储着半缸凉水,李青芝撸起袖子,去厨房找了个木盆出来。
夜里厨房很黑,李青芝借了东家那位随侍手里的灯笼,鼓足了勇气进了黑漆漆的厨房。
李青芝很怕黑,但这里没有能让她撒娇软弱的父母兄姊,她只能强忍着惧意走进去,伴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随手摸了个木盆和抹布出来。
拿着东西到了水缸跟前,李青芝舀了一盆干净的水,怕绊到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水进了东厢房……
少女拧帕子的水流声,抹布摩擦在桌椅木器上的细微声音,还有那被灰尘呛到的低咳声,接连传入范凌耳中,让他坐立难安。
看着一旁正准备给他烧热水的惊蛰,范凌隐匿于黑暗中的双眸动了动,解下腰间的钱袋子,对着惊蛰道:“你去罗娘子那里买一副被褥回来,姑娘家用的,别买暗沉沉的颜色……”
惊蛰接过钱袋子,看了一眼在东厢房一边咳一边打扫的身影,再品了几下郎君的叮嘱,面上有些意味深长,但多余的话也没多说,麻利地出门了。
等到这所小院只剩下自己和新收的小丫鬟时,范凌挪了脚步,故作悠闲地进了东厢房。
厢房里,少女正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抹布,正小心又艰难地擦拭着床架子,看着颇为辛苦。
范凌从未这般矛盾过,按理说,他雇了这小娘子过来当丫鬟,那干点活也是人之常情,自己没什么好纠结的。
可事实不是如此,见到少女身姿单薄地端着沉沉的一盆水进去,再然后听到她被灰尘呛到的低咳声,范凌莫名有种心被放在油锅上煎了几下的感觉。
抿着唇进了东厢房,范凌站在正埋头苦干的小娘子身后,语气别扭道:“别擦了,你这般笨手笨脚,要到何时才能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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