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对方的情绪失控，阿蝶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安定的意味：&ldo;怎么会呢?一直以来，最辛苦的就是妈妈你。

&rdo;

傅小昨对阿蝶的表现有些诧异。

从起初连日的悲伤垂泪、到后来对阴阳师的莫名敌视、以及无端答应对方的求亲、兼之眼下这派反常的冷静‐‐不知何时起，她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阿蝶心态历程的转换了。

难道是这段时间画面跳得太快，她错过了什么关键剧情吗?

正顾自犹疑着，眼前的妇人已在阿蝶的安抚之下，稍稍稳定了情绪。

虽然眼中仍然盈着泪光，但看着眼前女儿盛装打扮的模样，她还是强制扬起一抹笑容：&ldo;阿蝶……我的阿蝶真的长大了，已经要嫁人了呢。

&rdo;

&ldo;就算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阿蝶也一定可以过得很好……&rdo;

&ldo;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rdo;

听她这么絮絮叨叨着，阿蝶突然轻轻出声，打断了她：&ldo;妈妈。

&rdo;

傅小昨清楚地看到，妇人整个身子瞬间微微瑟缩了一下。

她正觉得怪异，便听阿蝶沉静的声音继续道：&ldo;妈妈，你知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rdo;

……什么?

阿蝶父亲是怎么死的?青年阴阳师不是都说过了，是被阿蝶母亲失控杀死……为什么要当着对方的面又问一遍?

傅小昨听得愣逼，可待看到对面妇人的表现，她的懵逼感反倒更重。

对方闻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嘴角发抖，神情中透着股说不出的绝望感：&ldo;阿蝶……?&rdo;

似乎从对方的神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阿蝶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ldo;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因为失控就杀死爸爸呢?我不可能相信的啊。

&rdo;

&ldo;……&rdo;

傅小昨看着妇人彻底无助慌乱的面孔，完全张口结舌‐‐所以，阿蝶父亲其实不是死在阿蝶母亲的手下，那位阴阳师说了谎……

言则，很有可能就是阴阳师自己杀了阿蝶的父亲。

可是，眼前的妇人为什么瞒下这一切，还要听凭阿蝶嫁给杀父仇人呢?

妇人脸上惨白一片，出口间字词破碎，根本难成语调，&ldo;我、我根本救不了他……他说只要我自愿进入设立好的结界，他就会好好对待你……我……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说喜欢你，会好好对你……我不相信他，但是也没有办法……&rdo;

她整番话语顺序颠倒混乱，但傅小昨还是大致听懂了她的意思，一时间只能愕然。

阿蝶也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她伸手过去握住自己目前发抖的手指，另一只手则从繁缀的袖间，取出一样物件，出口话音依旧冷静沉定：

&ldo;妈妈，我所热衷的弓之一道，教会我的是&39;正心意&39;，绝不愿苟且过活‐‐更何况，还是以牺牲你的自由为代价。

&rdo;

傅小昨看到，她指间所执分明是一支箭矢，尖端寒光冷锐，箭身尾端的蝴蝶栩栩如生。

眼前的妇人不知从她面上看到什么神情，柔弱的眉眼间微微恍惚了一瞬，又颤了颤：&ldo;……你要做什么?&rdo;

阿蝶定声清晰地回答她：&ldo;我要跟从心意所向。

我要尽全力，去守护我所能守护的东西。

我答应你，妈妈，我会无所畏惧。

&rdo;

&ldo;傻阿蝶……&rdo;妇人很快深深地垂下颈去，双肩发颤，语声也都抖得不像话。

良久，傅小昨才看她抬起头来‐‐目光却不是看向阿蝶，而是看着边上虚空中不知名的一点，也不知在看什么。

这时她发现，对方面上那种怯懦弱势的神情褪了开去，眸中有点定定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