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忌更犹豫了。

唐荼荼一齐笼统讲完了：&ldo;你要是不懂事，打算回去告诉爹娘，让你岳家来找我家的麻烦，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我们把买题的事儿捅出来‐‐我哥行得正站得直，从头到尾没沾手，就算事情闹大，他也依旧是清清白白的。

&rdo;

&ldo;可你就不一定了‐‐一来，你买题、散题，都是重罪，律法我读得熟，乡试舞弊，别说你还想考举人，连你那秀才头衔也保不住，拷上重枷发配边关，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二来，你要我哥多写几份答案，是要给你家那一大帮堂表兄弟用吧?要是你被查出来了，你那几个兄弟，也一样跑不了。

&rdo;

&ldo;一群十四五岁的神童秀才，全被你拖下了水，你说，他们会不会恨死你?&rdo;

岳无忌打了个哆嗦。

会的。

像他的堂哥，十四中了秀才以后，伯母逢人就夸他堂哥是&ldo;宰相根苗，将来一定是做大官的&rdo;，堂哥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大才子了。

可次年的乡试名落孙山，他原先定好的那门婚事立马黄了，因为相好的那姑娘看上了别人，嫁了个大她十岁的同进士。

堂兄连喝了一个月的酒，幡然醒悟，读书读得几乎要疯魔。

京城的秀才太多，不中个举人，是无他出头之地的。

还有孝直哥，他父亲早早没了，家里就剩一个盲眼母亲，家里没半点进项，全靠本家接济。

孝直哥读书也发奋，可惜天赋不够，就指望着考个功名，回去孝敬他娘。

要是他们这辈子再也不能考科举……会疯的吧?

唐荼荼给他倒了杯茶，声音像今晚诱他跳墙时叫的&ldo;哥哥&rdo;一样甜：&ldo;不急，你喝口水，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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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忌双眼发直，头昏脑涨地接过来喝下去了，一口凉茶从喉咙凉到肺管子。

好半晌，他终于定了定神：&ldo;我想明白了。

我答应你绝不外泄，但你也得答应我，不能牵连我岳家，不然我家用尽人脉关系，也要咬你下水‐‐你半夜劫持我，也是大罪吧?&rdo;

这小屁孩，哆哆嗦嗦放狠话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唐荼荼三根手指对着天：&ldo;行，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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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忌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了，他竟奇怪地感觉心里比原先还踏实。

傍晚刚打完唐厚孜，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怕这迂头迂脑的唐厚孜破罐破摔了。

这会儿明明白白摊开了讲，反倒稍稍放下了心。

&ldo;那你怎么还不送我回去?&rdo;岳无忌嘟囔。

&ldo;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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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放下那封揭发信，又凉凉道：&ldo;你得再写一封保证书，就写‐‐&lso;今日我岳无忌买乡试试题，被唐家长子唐厚孜逮住了，为了让唐兄放我一马，我保证今后绝不为难唐厚孜和唐家人，还要跟唐兄好好做朋友。

如有违誓，叫我一辈子考不上举人，娶不着媳妇&rso;，写完再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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