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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客气,随小僧到处走走吧。”
卫双舒跟着他走到了寺中最有名的百鲤湖边,年少时听闻此湖中的锦鲤颇有灵性,她特意来喂食并许愿。
“施主还记得你离开百鲤湖边后,遇到了一个小沙弥么?”
他投喂着湖中的锦鲤,似是不经意一问。
卫双舒记得那时候那小沙弥哭的很伤心,好似是那时候这寺院要开不下去了,他不想离开主持不想离开缘若寺。
离开前她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寺院添了些香油钱,大抵够撑个几年的。
莫非是因为此番因果才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这?跟着僧人到了后山竹林,也就是温宏义救她的地方,卫双舒看着这个地方眉眼仍带着几分忧愁,她也不知道此番相遇竟是场孽缘。
“施主与夫君相处不谐么?怎么会如此早早离世?”
她本该婚姻美满,琴瑟和鸣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卫双舒感受着江南的清风,闻言又想到离开首辅大门时,裴不明给那个仆人一脚的模样,心中隐隐感到吃惊。
她与他成婚三载,每次见面裴不明都很是温和有礼,她刚刚掌家的时候,他赏罚分明帮着处理了不少仆人,却从未见过他如此。
卫双舒自认体弱多病,可能无福生养,她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给他找个中意的女子回来做平妻,只是等不到他回来商量自己就没了。
“算不得不谐,裴大人很好。”
卫双舒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那施主知道当初救你的人,其实并不是温公子么?”
僧人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却在卫双舒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若不是温宏义救了她,那她这些年所作所为岂不是毫无意义?还累及家人,她这何止是眼瞎简直是愚蠢至极。
“裴大人风霜高洁不肯以救命之恩挟恩图报,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更不用提事后再去卫府求助了。
裴不明文武双全,自小就在卫氏书塾念书,常年受父亲恩惠,救了她自然不会想着邀功求报,他的才华和傲气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卫双舒对父亲挑的夫婿都没有意见,毕竟嫁谁都一样,只是知道裴不明身份的时候,她还是不免惊讶。
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尚公主都未尝不可,娶她这么一个病怏怏的商户之女,似乎不太划算。
可偏偏裴不明就是铁了心的要娶,三书六礼一条规矩不落的做,明媒正娶以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府,甚至给她请了很多次宫中有名的太医里看。
总而言之,成婚多年他待她很好,只是感情上可能并没有什么进展。
若是说不谐,倒显得她不知好歹了。
裴大人可是多少京城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她刚成婚的时候,京中多少姑娘对她恨的咬牙切齿,甚至还有人扬言要等着给裴大人做续弦呢。
卫双舒黯然失语,现在说这些怕是太晚了,她已经去世许久,现在指不定都葬在京郊的某处了。
她现在已然不能再改变什么,再去思索那些也只是徒增苦恼,便不再多想。
此刻寺内清净少人,僧人又走到了一颗古树前,抬眼望着树上的景象。
古树枝繁叶茂,上边缠绕的红色许愿带随风飘扬,江南气候宜人古树长青,善男信女的期盼与生机勃勃的绿意交织,别有一番意境。
“人死如灯灭,耿耿于怀并无益处。
只是,大师还不打算送我去往生吗?”
她缠绵病榻能解闷的无非就是看些书,要么就是听小丫头们说外边的一些八卦打发打发时间。
她也常看些话本子,对于生死她倒是不畏惧,毕竟自出生起就一直在鬼门关打转,能活到双十年华便很好了。
未等到僧人的回答,卫双舒就远远看着一个小沙弥急急忙忙的奔来,僧人似是意料到了一般不再与卫双舒多话,转头看向小沙弥。
“住持,有贵客到访。”
小沙弥急匆匆的追过来气喘吁吁地对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主持道,平日里主持都是在大殿诵经,很是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