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佑冷笑：&ldo;我得管他叫爷爷的一个坏老头。

你别是想告诉我，他找到你家，却没给你们钱？&rdo;

沈飞明白了，眼睑微垂，缓缓说：&ldo;表姑妈是带钱来了，奶奶没要。

&rdo;

沈老头出手阔绰，一定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居然不要？

周霁佑不信，言辞辛辣：&ldo;怎么，没见过那么多钱，脑子吓傻了？&rdo;

话一出口，心里立刻生出一股自厌的情绪，不自觉咬住下嘴唇里面的口腔。

她这样侮辱奶奶，沈飞漆黑的眼睛里迸射出不可抑制的愤怒，少年沉默的面孔蓦然多出一分威吓的气势。

周霁佑心一梗，无畏无惧地哼出一声笑，反讽：&ldo;被我说中，踩到尾巴了。

&rdo;

沈飞呼吸微沉，一字一句：&ldo;不、是。

&rdo;

周霁佑没心情欣赏他被自己惹毛后难得称得上丰富的表情，冷着脸，说：&ldo;好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要。

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别指望我会相信。

&rdo;

两个少年人站在街道路边对峙，落在路人眼里就像在吵架。

上午的太阳一点点挪位，屋檐下的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缩小。

沈飞为了维护奶奶，咬牙片刻，最终还是开口答疑：&ldo;奶奶说，让心心去外面的世界开开眼界，回来后为了能走出大山，她以后学习会更用功。

你是来我家里吃苦，心心是去你家里享福，我们已经是占便宜的一方，钱不能要。

&rdo;

周霁佑：&ldo;……&rdo;

她知道心心指的是沈心，是他那个她还不曾谋面的妹妹。

他绷着脸，神色坦诚而认真，不像在说谎。

这样朴实单纯的理由，周霁佑始料未及。

她内心震荡，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此刻，似乎不发表一下质疑都缓解不了复杂难言的心情，她听见自己轻声问了句：&ldo;真的？&rdo;

沈飞怒目而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下一秒就会与她翻脸。

周霁佑头颅一低，声音也低了一度，轻缓得几乎听不清：&ldo;傻不傻……&rdo;

沈老头的钱不要白不要。

这一句，她在心里说的。

傻不傻……沈飞听清了。

他想起周霁佑来家里当天也说过他傻，现在，她又说奶奶傻。

他分得清语气，两个&ldo;傻&rdo;的含义不一样。

前者是看热闹，置身事外；后者是受触动，真情流露。

周霁佑抬眼看他，&ldo;所以你舍不得花钱？&rdo;因为没钱啊……

沈飞又回到那张看不出情绪的面瘫脸，眼睑耷拉下来：&ldo;马上快开学了，要为心心攒学费。

&rdo;

周霁佑思维敏锐，问：&ldo;那你呢？&rdo;

沈飞看着她，先是不解，而后明白过来，却不说话。

周霁佑望进他清润的眼底：&ldo;你说为你妹妹攒学费，那你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