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哪里辨得清察尔汉是真情还是假意，当下只管先婉拒了，&ldo;我，我这又不是在你们这儿当差……&rdo;

察尔汉却摇头笑道：&ldo;唉，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我比你年纪略长，你又刚进造办处不久，我这做哥哥的，难道不该照拂你一二?&rdo;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ldo;昨儿晚上的事儿，这里都传开了。

只怕你以后，晋升会难一些。

不过也好，在这内务府啊，想升上去也很难，反倒不如像我们这样的小吏，每经手一回，就有一回的油水!&rdo;

说毕，察尔汉伸手，重重拍在石咏的肩膀上，推心置腹地说：&ldo;石兄弟，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投缘，以后在这上头，哥哥一定会照应你的!&rdo;

石咏万万没想到，察尔汉竟然还是为了他好。

早先石咏被上官们和十六阿哥接连训斥，察尔汉就上了心，接差事的机会，想要照拂石咏一二。

可是这手段，也太……

石咏搜肠刮肚，才寻了由头婉言谢绝了。

这他哪儿敢掺和啊?如今他还牢牢记着母亲的话，当差的时候，不该他拿的东西，决计不拿!

察尔汉见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敢，也不强求，只是笑道：&ldo;没事儿，你在这造办处多看几天，就自然明白了。

水至清则无鱼，造办处上下都知道这个道理。

总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找我!&rdo;

这才将石咏放了出来。

石咏回到东配殿，兀自在想察尔汉的话，见到王乐水关切的眼光投过来，石咏只摇摇头，没说什么。

回想刚才的事儿，只这金银匠作处交接一次金银，广储司和察尔汉那边就一共能分得四十两黄金，折合四百多两银子。

一年下来，察尔汉那边，能得的，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而王乐水和石咏这边，其实也不乏油水。

他们这里管着出库，造办处完成的器物，送到宫中贵人，或是王公大臣处，都会有赏赐下来。

这些赏赐，王乐水一般都会分给工匠，当然，他自己经手的也会留一点儿。

除了贪污与赏赐之外，养心殿造办处里头的人，竟然也有炭敬与冰敬，多是内务府在外地的官员进京时孝敬的，如三大织造，每年都有孝敬打点内务府各处的同僚。

送到造办处这里的炭敬冰敬，造办处的长官会多少分给下面一点儿，这样每个人都分点儿小利，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说出去，大家一起闷声发大财。

这才进造办处的短短几天功夫，石咏就已经收到了上头发下来的炭敬‐‐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