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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抿了一下嘴唇,道:“那天的话是我说错了,容莺,你是大伯唯一的血脉……”
“我说过,你说得没错。”
容莺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我与婶婶有什么不一样吗?因为我还有母亲留下的嫁妆,所以我永远有一条退路,但她却没有。
她比我更明白什么是寄人篱下,也明白什么是无可奈何。
你可以让人去算这几年我在容家吃穿用度花费了多少,到时候从我母亲家嫁妆里面扣出来就行了,我不欠你们的。”
说完这些,容莺便站起来,转身就出去了。
容昭愣在了那里,他一时间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天色渐渐暗下去,又是夜晚了。
外面的亲卫送了京城的战报,还有行宫中赵素娥送来的一些旨意。
是时候要准备打回京城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沉下心来看这些公务。
没由来的,他忽然想起来有那么一天晚上,秦月问他,如果她离开了,他会不会想她。
他想起来那时候他的回答。
他说,不知道,他从来不去想那些没由来的事情。
很奇妙,他能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一切。
他想起来那天秦月问他喜不喜欢扇屏,她说她为他的生辰做了一个扇屏。
他记得他只说让她不要那么麻烦,家里这些东西足够多了。
然后接着秦月问他,生辰那天给他做一碗寿面好不好。
她问他,将来会不会想她。
一切仿佛谶语。
他又想起来容莺刚才最后说的话语。
那么……是他错了吗?
他在想秦月,他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他也习惯了回头时候,总有一个人安心在家中等待。
在忙碌朝政与战事之后,他回到家中时候,有秦月在等他,他把他获得的战利品统统给她,他让她无忧无虑不用去操心任何事情。
他做错了吗?
那天在安定门前,他先救了赵素娥,再把身边的亲卫留下去救秦月,这样的安排……是他不够谨慎吗?
秦月应当知道他会有安排,她应该信任他,不是吗?
他用尽一切,竭尽全力,去为了容家,为了他自己的前程而冲锋陷阵,他将会为身后的人挣来名声和财富,他自诩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可容莺为什么会那样说他呢?
他觉得头疼欲裂。
胸口也憋闷得有些让他无法呼吸。
大约是这些时日以来他夜以继日地为了各种事情奔波,又或者是过于杂乱的梦境让他无法安眠,他靠在椅背上久久不想动弹——也根本没有力气了。
他闭上了眼睛,把领口稍微拉开了一些,好让呼吸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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