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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rdo;雷刹道，&ldo;何来可怜之说。

&rdo;

风寄娘叹道：&ldo;郎君真是薄情狠心之人啊。

&rdo;

寺庙古旧，寄殡处也是新梁旧柱几经修缮，棚内或新或旧的棺木架在矮木架上，或有名姓又或无亲无故。

他们大都客死异乡，一时不得魂归故里，只得被亲属寄在寺中，也有些个孤魂，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亲无朋，不愿死后一座孤坟无人凭吊，不如寄于寺中听那晨钟晚佛。

雷刹绕着草棚一圈，棚内打扫得极为干净，拿手去拭棺木，不染半点尘埃，一角矮几上，点着一炉香，此处虽简陋，却是时时打扫擦拭，又见其中几具棺木陈旧，疑惑问道：&ldo;寄于寺中的棺木，时久也不掩埋？&rdo;

风寄娘道：&ldo;有些时日长了，家属总不来领去安葬，寺中便做主葬于后山，另有些……&rdo;她取一叠纸钱焚于火盆中，道，&ldo;心愿难了，不肯入土为安。

&rdo;

书生停在棚外，怎也不愿入内，瞪着排得整齐的棺木，脸上惊骇莫名，恨不得拔腿就跑。

&ldo;裴郎君，请近身。

&rdo;风寄娘福身道。

书生摇了摇头，反后退一步，目光躲闪，道：&ldo;家中阿娘挂念，我想归家去念文章，若得高中，也可光宗耀祖。

&rdo;

风寄娘轻启朱唇，笑道：&ldo;裴郎君不愿见雁娘吗？&rdo;

书生呆立半刻，回首，神情哀凄：&ldo;雁娘在何处？&rdo;

&ldo;裴郎君，随我来。

&rdo;风寄娘引灯道。

眼前的棺木，木料用得香楠，虽久经年月，彩漆剥落，颜色褪尽，依稀仍见曾经的精美，那些斑驳的彩纹，既不画仙鹤福寿，也不绘仙境福地，而是连幅的男女情衷，自相识到相许，似是两两相约，情根深种。

书生立在棺前，瞪着已难辨认的绘彩，只感头痛欲裂，是耶非耶，却无论中何分辨不清。

&ldo;开棺。

&rdo;风寄娘道。

雷刹迟疑片刻，依言上前，一动手就发现，这具棺木不曾加钉，当下手上用劲，将棺盖往后推移。

他往棺中看去，棺中之人尸身已化白骨，身上的红衣披帛却是鲜艳如新，臂骨环着澄黄的金臂钏，指骨叠放胸前，露出一只鸳鸯并蒂莲花纹的银香球，头骨一侧，一朵大红牡丹花开犹艳，似是枝头新摘。

书生爬起身，往棺内偷瞥一眼，只见森森白骨、艳艳红花，直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瑟瑟发抖。

&ldo;一别经年，红颜已化白骨，裴郎君见着雁娘，却是相见不相识。

&rdo;风寄娘的话语飘飘渺渺，如隔云雾。

&ldo;雁娘？&rdo;书生连忙摇头，忽得厉声道，&ldo;雁娘怎是白骨？&rdo;

风寄娘奇道：&ldo;人死，腐烂于泥，怎不会化为白骨？&rdo;她又冷声喝问，&ldo;裴郎君，你可记得你曾许雁娘一生相守，要赎买她回家，买宅置屋两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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