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那个样子，好像一辈子的愤怒在那一瞬间都爆发出来，我都不敢劝，&rdo;应晨边叹气边点头，&ldo;你把陈子嘉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他在你面前，你估计都能打他一顿。

&rdo;

岂止想打人，苏智那时候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陈子嘉在电话那头说着话，苏措受伤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播放过千次万次，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早已想好了如何交待，他的每个句子都很流利，连停顿都很少；他的声音是一惯的平稳淡定，或许还有点别的东西，但是苏智无心顾及，把耳朵贴在听筒上，恨不得把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吞下去并加以消化：&ldo;我回来的第二天，米诗也跟着回国了。

我回学校，她也跟着我到了学校。

我跟阿措在食堂门口分开后，她就伤了阿措。

那把刀子是她临时在学校里小店买的。

我赶到的时候，来不及了，阿措胸口正插着那把刀子，血把刀身染红了……我叫了救护车，米诗吓得不会走路了，顿在地上发抖，我让她家的人把她接回去，&rdo;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ldo;后来救护车来了，我抱着她上车。

医生说阿措的伤口虽然深，出血却不太多，应该没事。

她情况稳定，唯一的险情是手术后忽然的一次休克，医生又说手术很成功，不会出现问题。

&rdo;

苏智目瞪口呆的听着，半晌之后才想起咆哮：&ldo;是米诗干的？居然是她？我一早跟你说过她偏执得厉害，你还不在意，平时事事顺着她的意思。

说到底，阿措就是差点死在你手里。

陈子嘉你对的起我啊，枉我还把你当朋友，我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眼睛。

敢情阿措不是你亲妹妹啊！

我告诉你，如果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我……&rdo;声音到这里已经难以维系，苏智狠狠吸了两口气，终没能把这句话说下去。

半晌后陈子嘉的声音才从电流的嘈杂声里独立出来，此时他维持的冷静再也装不下去，音调怪异得厉害，像大脑神经不能控制喉舌：&ldo;何必你来跟我拼命，我自己都不放过自己……好在她没事……你说得对，米诗的确有轻微的偏执症，她有错，但说到底也是为了我，我对不起她。

错误全在我，我早可以把事情处理好而没有……我只恨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不是阿措。

这一切，全部是我的责任，我会负担起责任来。

&rdo;

这番话说到最后，陈子嘉思维慢慢回归，已经流畅的多。

&ldo;谁要你负责？再负责下去，我妹妹命都没有了，&rdo;苏智气的想拿头撞墙，他拍着桌子，口不择言，&ldo;不用你去烦我妹妹了，你马上离开她！

我明天就回来。

我现在才觉得阿措不喜欢你，还真是对的。

你哪里有错，错的是我，为什么让阿措去机场接你，为什么要介绍她给你认识，为什么不早点阻止，不然哪里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rdo;

陈子嘉的声音陡然恢复镇定：&ldo;苏智，你怎么骂我都行，的的确确是我错了，我会负担起全部的责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过，随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阿措。

&rdo;

隔了那么远，苏智还是能听出这句话他说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强势态度，每个字说出来都呆着巨石用力砸到地面上的气质，话语里所蕴含的分量使得苏智语塞了片刻。

陈子嘉趁着这个难得的沉默空隙说：&ldo;昨天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

只是，阿措一直昏迷着，我没勇气拿起电话告诉你。

她醒过来的时候，我又什么都忘记了。

&rdo;

苏智想起大学时代两人的争论，清楚的知道这样跟陈子嘉辩驳下去毫无成效，一直以来，似乎除了苏措，陈子嘉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他冰冷的说：&ldo;多说无益，你让阿措接电话。

&rdo;

苏措的声音听起跟以前毫无二致，她一番劝说最终使得苏智打消了回国的念头。

那段时间他的确也忙，马上来临的考试逼得他姓什么都快不知道了；但更多的原因是他不想见到陈子嘉，不是不知道陈子嘉心里的绝望悲凉，可是苏智就是对此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