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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话没说完，就被潘大爷打断了：&ldo;一个孩子，有奶娘，有丫鬟，发热不去请医生，找我做什么。

&rdo;口里虽这样说，已经甩手出去了，丫鬟看一眼刘如蕴，刚才刘如蕴和潘大爷说的话，自己也听到了一些，大奶奶怎么会这样，嫁进潘家，多大的福气，见潘大爷去的远了，忙忙跟上。

刘如蕴见他们都走了，又只剩的自己一人，上前把门紧紧拴上，剪去烛芯，顿时屋内显得比方才亮了许多，也不敢再脱衣去睡，靠在床边，只是略打个盹。

难道这世间，真没有女子的活路吗？像杜夫人那样，真的就只有她一个吗？自己可有杜夫人这样的运气，寻得一个一心一意，彼此唱和的夫君？

渐渐的，烛台上的蜡烛瘫软了下去，东方又露出鱼肚白，天亮了，刘如蕴刚站起身来，揉一揉坐了一夜，已经酸痛无比的腰身，就听到门上传来轻叩的声音：&ldo;刘姑娘可是醒了？太太吩咐奴婢送洗脸水和早餐过来。

&rdo;

刘如蕴上前开了门，门口站了两个丫鬟，一个手里捧了盆热水，另一个手里提了个食盒，见到刘如蕴，两人弯腰施礼，刘如蕴认出两个都是潘太太身边得力的丫鬟，侧开身让她们进来。

两个丫鬟既是潘太太身边得力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手脚麻利的伺候刘如蕴梳洗，又把早餐摆上，刘如蕴没拿起筷子，就见桌上放的几样小菜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由轻叹一声。

年纪大些的丫鬟早就打了一碗紫粳米粥：&ldo;刘姑娘，这是太太吩咐厨房做的，里面放了红枣。

&rdo;刘如蕴垂下眼帘，要学的似潘太太一般八面玲珑，挑不出半点错处，或许就是这个家该要的媳妇了吧？只是自己不愿这样委屈下去，就算是在世间人看的痴傻拗性，也要做下去了。

刘如蕴微点一点头：&ldo;谢过太太乐。

&rdo;喝了半碗粥，夹了一点糟的鹅掌鸭信，也就饱了，放下筷子对那两个丫鬟道：&ldo;我的事，想你们也统知道了，就请带我去见你们太太吧。

&rdo;两个丫鬟对看一眼，看来大奶奶是劝不回来的了，大爷这样好的摸样，这样好的性子，就不信世间还有比大爷更好的人了，大奶奶为何执意如此？男子家三妻四妾不是常事？

心里这样想，嘴里不敢说出来，唤来小丫鬟收了东西，就在前面领着到了堂上，潘太太是早就等在那里的了，看见刘如蕴来了，眉轻轻挑一挑：&ldo;刘姑娘，可想清楚了？&rdo;刘如蕴站在她面前：&ldo;潘太太，如蕴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丁是丁，卯是卯的，说出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rdo;

潘太太听见刘如蕴这样说，轻轻点头：&ldo;刘姑娘，你这个性子，说好呢赞一声干脆利落，说差呢。

&rdo;还没等她说完，刘如蕴就接口：&ldo;说差呢，就要说我是不懂进退，不知好歹了。

&rdo;潘太太哂笑：&ldo;刘姑娘既是明白人，那就请吧。

昨日你母亲也说了，刘家再容不下你，话虽如此，我也派人去请了你父母，只是他们执意不肯来。

&rdo;

说到这，潘太太停一停：&ldo;不过你的嫁妆，我潘家还是会全数给你的，当日你陪嫁过来的整套家具，总不好再从房里拿出来，就折算三百亩田地如何？&rdo;刘如蕴轻轻一算，三百亩田地，恰和了当年打那套嫁妆时候的价钱，对潘太太道：&ldo;潘太太果然公平。

&rdo;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前面，潘太太笑道：&ldo;做生意的，当然是事事公平才好。

&rdo;

潘家的大厅，此时早坐满了一厅的人，坐在最上面的是潘家的族长，从潘大爷论起，要称一声三叔公的，潘老爷和潘大爷也坐在下面，剩下的就是些叔伯，刘如蕴看到这个架势，对潘太太道：&ldo;潘太太，这像是要休了我，不是要和离？&rdo;

潘太太一愣，笑道：&ldo;刘姑娘，休了也好，和离也罢，总要有见证的，你瞧，原媒不也来了？&rdo;刘如蕴妙目一转，看见站在角落的果然是当日做媒的两个媒婆，不过就是张姓李姓，这两个媒婆，依旧是头戴红花，脸上的胭脂擦得跟猴屁股一样，在那里和人在说笑。

看见她们两个进来，张媒婆抢先一步走上前行礼：&ldo;太太许久没见，还是那么气派。

&rdo;李媒婆快人快语：&ldo;大奶奶，不对，日后还是要称呼为刘三姑娘了，等到日后重嫁，不就作兴我们再赚媒钱。

&rdo;说着就抽出帕子，掩住口笑，那张帕子不小，却也盖不住她那满口黄牙。

各自行礼毕，坐定了，刘如蕴这才见另一个角落处，坐的却是自己姐姐何奶奶，她面色有些苍白，看向自己的眼里满是关切，刘如蕴不如低下头，那口气着实是忍不得的。

今日之事，众人昨日都有些耳闻，来做见证，不过是顺手人情的事，自然也有几个说些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话，只是看刘如蕴这样坚决，也没人再说。

和离书早已写好，潘大爷看着上面是妻子娟秀的字体，妾自负浣纱般貌，咏絮之才，后面的就再看不下去，咏絮之才，终究有咏絮之才的女子还是不愿在这商人之家，别人轻轻念出后面的：既不能主中馈之责，也不能延潘氏之宗，红绳既已系错，自当放开红绳，愿潘氏再得佳妇。

潘大爷看着自若的刘如蕴，原来，她从没有一点点留恋的心，堂上众人都听的清楚明白，潘家拿出当日刘如蕴嫁进潘家时候的嫁妆单子，金银细软交予她，又添上三百亩的地契，自此后，君自别娶，妾守孤寂，春花秋月各自度，刘潘两姓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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