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呀，到底夫人是生了什么样的气，能让大人宁愿独自夜宿舞伎门外，也要退避三舍呢?&rdo;

那位陛下前脚刚走，这位大人后脚就跟来了，实在也太巧了些。

夏拒霜看着他的那件黑色的斗篷，不禁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的目的。

&ldo;当然是让夫人知道了一件她不能知道的坏事，所以才会大发雷霆。

&rdo;

&ldo;那这能让夫人大发雷霆的坏事……是大人亲手做的吗?&rdo;

粟罂的手指摩挲着酒盏光滑的边沿，他用那双看上去有些阴鸷的眼睛盯着夏拒霜，久久没有开口。

&ldo;既然大人不想告诉我，那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一问大人。

&rdo;

夏拒霜换了一个姿势，倚在漆绘的凭几上，道：&ldo;说起来，还是春日里的时候，大人好像来招过我们家的歌姬红菱去府宴上助兴，不过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回来过了，想必是大人看中了她已经为她交过赎身费了吧?也不知道您家夫人生气，是不是因为她在府中没有尽心伺候的缘故呢?&rdo;

粟罂听他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把酒盏放下，起身绕过桌子，坐在了夏拒霜的面前。

他伸手抚上这位名伎的脸，指尖一边在他的嘴唇上蹂|躏，一边叹道：&ldo;不愧是芙蓉君，还是如此玲珑剔透，叫人喜欢，但你既是个聪明人，又为何要说出来呢?&rdo;

&ldo;无论我说与不说，大人今夜都不会放过我的，这不就是你乔装打扮深夜来此的目的吗?&rdo;

夏拒霜把头微微后仰，躲开了他的手指，一双茶色的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

粟罂手一顿，好奇道：&ldo;哦?你就认为我一定会杀你吗?&rdo;

&ldo;难道大人会放掉一个可能知情的威胁者吗?&rdo;

是啊，怎么会?他当然不会放掉这个错误。

&ldo;……你难道就不怕吗?不怕再也见不到镇国将军吗?&rdo;

一想到荼沉水，夏拒霜就敛下了眉眼，沉声说道：&ldo;我已经是与他无关的人了，为何要怕?&rdo;

呵，又是一个愚蠢的违心之人。

粟罂轻笑一声，捏住他的下巴，掰正他的脸，道：&ldo;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不然这张极像陛下的脸也许还能为我所用一下。

&rdo;

&ldo;然而今晚我没有活路，且已经对你没用了，不是吗?&rdo;

粟罂看着夏拒霜平静的脸，知道他想用自己的死来解除对荼沉水的束缚，和李洛苏对端木药的误会，突然有些佩服起这个伎子来。

&ldo;那既然如此，我就如芙蓉君所愿，只希望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啊。

&rdo;

当那把薄银打造的妆刀扎进心口的时候，夏拒霜仿佛看到了荼沉水在边关的圆月下，横刀立马于风沙中的坚毅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