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肩在铠甲下微微下沉。

回顾起来。

过去的二十多年，我过得还算不错。

我和我的父母生活过，虽然没有我想要的那么长久。

我得以长大，认识了些好人‐‐事实上，是最好的人。

我也经历了一生中的至爱，尽管只有短短的六百一十六天。

哦，还有，将来某些版本的历史可能会记载着，我拯救了全世界。

我的电脑发出&ldo;哔哔&rdo;声。

还剩三分钟。

听说死亡经历是分阶段进行的：先是拒绝，愤怒，然后是别的什么情绪，最后才是接受。

和我所认识的其他孤儿比起来，在这件事上没准儿我是最幸运的。

当兵的命中注定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死于意外。

有的人因为高贵的事业而死，有的人因为他人的傲慢和愚蠢而死。

但是，几乎很少有士兵可以有时间慢慢迎接自己的死亡。

虫子们烧过来了，第一块熔化的金属&ldo;噗&rdo;的一声落在铁甲板上，发出&ldo;嘶嘶&rdo;的声音。

我把弹药精光的手枪握得更紧一些。

战争是以流血带来生命‐‐这种军事谎言在另一类现实状况中可能会有几分真实之处。

我猛地抬起头。

一字不差，这句话是我在木星最大的卫星上为我的教子接生时，他的母亲说的。

那是三年前，我的故事始于那里。

第二章

&ldo;你流血过多会死的!&rdo;我的左边是闪烁不定的全息助产指导图像，面前是两条毫无淑女风范劈开的腿。

我就跪在这两腿中间，目光来回移动着。

野战灯的埃特纳电池光芒在洞穴的岩壁和洞顶投下曲曲折折的阴影。

七个月前，外星虫族被我们踢出了这个星球，它们营造的华氏零度大气层冻僵了我的指头，指头上还沾着滑溜溜的羊水和血。

这木卫三的山洞简直是个差劲透顶的产室。

&ldo;不，詹森，流血会带来生命。

你看到头没有?&rdo;莎丽亚&iddot;穆莎拉&iddot;麦茨格下士&ldo;呼呼&rdo;地喘着粗气，活像一列四英尺十一寸长的火车头。

&ldo;差不多了，快要露顶1了，芒奇金。

&rdo;我说。

管他什么叫&ldo;露顶&rdo;!四年前，为了不坐牢，我加入步兵，成为一名四等专业军士。

在木卫三战役的纷飞炮火中，命运将我提升为七百个幸存者的代理少将。

我对接生就像对世界语一样一窍不通。

【1露顶：分娩中胎儿头盖的大部分出现在阴道口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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