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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是。

&rdo;闻说将钥匙收入贴身处，又将那块手绢握在手中，垂眼问道，&ldo;王爷是要再看一会儿，还是现在就休息？&rdo;

玄旻始终冷漠的神情在闻说这样的提问之后有了稍许变化，嘴角牵起一丝莫名的笑意，道：&ldo;阿闻，你心软了。

&rdo;

闻说低头听着此时已经渐渐大起来的雨声，仿佛又听见方才别阳亭里那一声短匕落地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早已经没有知觉的心头划出一道痕迹，事实上并没有任何能够让她动容的东西出现。

&ldo;哪怕是还债，她也还要还上十五年。

&rdo;雨幕隐匿在如今夜色之下，只有靠着不曾间断的雨声判断它是不是停了。

玄旻地看着垂首的女侍卫，用他从未改变过的冰冷语调同她说：&ldo;一天不吃东西饿不死，她曾经坚持过五天米水不进，不一样活到了现在？她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rdo;

闻说听出玄旻在话到最后时刻意加重的口气，那深重的恨意通过他的咬牙切齿一点点地表露出来。

玄旻这样细微的变化让闻说深切地了解到，除了恨，家主一定还有别的情绪，只是他藏得太深，没人能够探知得清楚。

玄旻离开前对闻说说的最后一句话是&ldo;丢了吧&rdo;，说的就是那块他用来擦血的手绢。

闻说看着玄旻就这样走入夜雨中，清癯坚毅的背影很快没入了夜色里，仿佛他从未来过。

闻说握紧了那块手绢，转身走到囚室的铁门下，透过门上的小窗朝里头望去。

囚室内只有一盏灯，灯光十分微弱，灵徽偏偏还选择了远离光线的角落，因此整个人都陷在浓重的阴影里。

她埋首膝间，长发就此遮住了她的脸，她犹如一尊雕像那样坐着，安静得像是没了呼吸。

在五年这样不断重复的经历里，她从最初求死到现在的隐忍等待，玄旻给她的惩罚让她逐渐发生了这样的转变。

闻说记得灵徽刚到清王府的时候就绝食，那时她因为长途跋涉已经十分憔悴，原本姣好的面容有些凹陷，双眼看来大得诡异，沾满污秽的脸跟褴褛不堪的衣衫让本应该美艳动人的她显得落魄潦倒，却是那双乌黑的眼里时时刻刻都迸发着强烈的恨意。

闻说想，如果眼神可以成为杀人利器，只怕玄旻已经被灵徽挫骨扬灰了。

整个清王府都知道玄旻豢养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舞姬，她叫宋徽，过去曾经是梁国公主，是梁国国君最宠爱也是深受梁国子民爱戴的皇室骄女。

她是梁宣帝的第三个女儿，因为生得像极了她本就得宠的母亲，所以宣帝对这个小公主也格外喜爱，从小就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她读书写字。

灵徽十岁的时候，梁国东部闹旱灾，她主动请求跟随国师修行，为梁国祈福。

宣帝为她在皇宫内兴建了一座道馆，传供她日常修行。

每一日，宫中侍者都能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白裙的娉婷身影进出在望兴观中。

每到有天灾降临，灵徽就会跟随国师在弋葵城的三阳台上公开祈福，甚至亲自跳祭祀舞蹈，以皇女身份向天祷告。

三阳台上留下过她多次灵动的舞姿，每一次她都神情肃穆，以最诚挚的心情向天祝告，乞求梁国风调雨顺，乞求诸国战乱早日平息，免去百姓苦难。

然而她的真诚并没有感动上苍，梁国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

在陈国的铁骑之下，梁国山河破碎，她也因此被带到陈国境内，沦为清王叶玄旻府上的舞姬。

室外的雨声没有停歇，敲打在已经灰败的回忆里，却无法让她重见当年弋葵皇宫里新开的桃花。

在确定闻说已经离开之后，灵徽终于起身，站在布满灰尘的墙下，抬头望着那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灯，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在三阳台上跳舞的情景，那时也正好下着雨，而梁国有好多地方在闹洪灾。

五年前的她不过十七岁，却因为日日跟在宣帝身边知道了很多本不应该被后宫女眷知道的事，诸如各地洪涝久不能治，诸如梁国跟陈国的战局已十分紧张，在最近一次的交火中，梁军死伤惨重，甚至又丢了两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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