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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朗走在上海街上,到处可以看到大规模镇压的迹象。
报纸上刊登消息,在英国人的默许下,中国军队在从汉口开来的英国轮船上逮捕了&ldo;共产党嫌疑犯&rdo;。
被捕者中有武昌文华大学的校长韦卓民。
他本是一个保守的基督徒,曾和大学里的共产党有过矛盾,但此时也连同与他同船的五六个学生和其他知识分子一起被逮捕。
在有影响的朋友营救下,韦卓民被释放,而其他人则由民事法庭转到军事法庭,随后便失踪了。
斯特朗来到浦东,从基督教青年会的干事那里,打听浦东工会的情况。
这位干事告诉她,现在已经没有工会活动,因为政府正在逮捕所有&ldo;布尔什维克分子&rdo;。
他说,五年前浦东开始筹建的工会,已被迫转入地下。
国民革命军一来,工会&ldo;全都很快地冒了出来&rdo;。
他们掌握了公立学校和英美烟草公司的学校,夺走了警察和北洋军的武器。
在《千千万万中国人》这本描写&ldo;1927年中国中部的革命&rdo;的著作中,斯特朗记录了这位基督教青年会干事所讲述的浦东工会在&ldo;四一二&rdo;前后的故事:
在上海,学生和工人一起攻占警察局,但在浦东只是工人,完全没有外面的学生。
他们有十或二十支左轮枪,这就是他们的全部武器。
但他们从受惊的士兵手里夺取了约二百支步枪。
工人把地方政府设在医院并宣布他们有权管辖浦东。
上海委任了警察局长,但这里的工人拒绝承认他,说他们有自己的警察局长。
工会是很强大的力量,对蒋介石政府不太友好。
所以,政府把他们缴械了,并就地杀了十到十五个人。
工人们掌权时也枪毙过七八个人,全是他们痛恨的工头。
走在弥漫着恐怖血腥味的上海街头的斯特朗,似乎显得单纯幼稚,她居然想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中,找到一些工人领袖,以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一位经历了&ldo;四一二&rdo;之夜的美国记者显然比她明智得多。
他劝斯特朗:&ldo;既然蒋介石还没有找到他们,你大概也找不到。
你去一找,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
&rdo;
对于同情革命、支持革命的斯特朗来说,上海已不再适合她,也不利于她的职业。
有人告诉她,要找工人领袖,就应该到汉口去。
&ldo;幸存的人大都逃到汉口或者作为代表到那儿去了。
&rdo;在美国时斯特朗就计划前往武汉,因为那里有她早年相识的老朋友鲍罗廷,他还仍然被视为大革命的神秘的中心人物。
于是,她动身前往。
她与鲍罗廷的特殊关系,注定要为本来已经色彩斑斓的舞台,再抹上生动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