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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祸从何来？&rdo;默然良久，他到底还是将翻腾的气血平复了下来，缓缓问道，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吐出，都仿佛重若千钧。

&ldo;近日外廷弹劾内阁辅臣张申两位的折子颇多，是老祖宗的意思吧？&rdo;陈默明知故问，接着不等冯保回答便又道：&ldo;老祖宗别推拒，满朝上下，内外廷有一个算一个，只有老祖宗您有这么大的手笔。

&rdo;

&ldo;是又如何？&rdo;冯保阴声问道。

&ldo;前番小人已经提醒过老祖宗今上天纵英姿，腹藏沟壑，断不许君权旁落，老祖宗好像没有放在心上吧？&rdo;陈默这话，有些居高临下指点晚辈的意思。

冯保却出奇的没有动怒，而是说道：&ldo;万岁爷想亲操政柄，咱家岂会不知？尔不过黄口小儿，岂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张鲸何人，不过万岁爷潜邸一奴才耳，只因太岳（张居正）故去，万岁待咱家态度有所转变，便以为有机可乘，居然敢指示手下盗取万岁手串，推祸于咱家。

如此行为，若不强势反击，那些平日便嫉恨咱家的人岂不群起而效仿？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lso;千里之堤溃于蚁穴&rso;的道理？&rdo;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冯保好像有些累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ldo;话再说回来，年初今上欲授咱家伯爵，只因张蒲州（张四维）与申长洲（申时行）从中作梗，坏了咱家好事，此仇不报，下头人早有看法，今番一并了了，岂不一举数得？&rdo;

冯保终于住嘴，望着陈默，神色十分复杂。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陈默说这些，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早就明白自己在玩火吧？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近半年来失眠的原因，心头仿佛被移走了一块巨石，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ldo;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rdo;陈默脑海忽然掠过这么一句话，恍然间发现，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都将冯保看的过低了。

人家根本不是没脑子，实在是树大招风，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许多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他做主。

&ldo;老祖宗说的是，只是，依小人看，老祖宗还是过于急切了。

圣人云&lso;以德报怨，何以报德？&rso;这话自然是没错的，不过您忽略了一件事情。

&rdo;

&ldo;什么事情？&rdo;不知不觉中，冯保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已经越来越重视陈默的话了。

&ldo;忽略了万岁爷的感受！

&rdo;陈默一字一顿的说道，一时间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ldo;老祖宗授爵的事情当初闹的沸沸扬扬，小人也有所耳闻，万岁爷虽然最终没有为您授爵，心中势必有些愧疚，对您肯定比平日有所不同。

为何？人性如此也。

好比万岁爷让您做件不乐意的事情，老祖宗总归是无法反驳的，即使违心去做了，私下里势必要有些补偿。

小人说句诛心的，万岁爷是天子没错，可他首先也是人，本来想着酬谢您多年功劳，授个爵位，偏偏被人阻挠，偏偏他还无法反抗，他会怎么想？&rdo;

&ldo;当然会恨那阻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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