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乃尔又心软了，他的脚抬了起来，低声命令：&ldo;马上带你的兵撤走，不准没完没了地追刘大帅。

&rdo;

&ldo;是，是。

&rdo;卑尔一骨碌爬起来，说了句：&ldo;我马上带人退走。

&rdo;可他走了十几步，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毕乃尔开了一枪，毕乃尔毫无防备，应声倒在草丛中。

看在眼里的刘铭传大叫一声：&ldo;毕乃尔&rdo;，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卑尔又一次举起枪瞄准了刘铭传。

这时，卑尔背后枪响了，卑尔像一截朽木般倒下，口中吐出黑血，原来是陈天仇带的援军到了，陈天仇击毙了卑尔后，吹吹枪管冒出的蓝烟，也向刘铭传跑来。

陈天仇的援军开始追击法军。

刘铭传正把毕乃尔放到自己膝上，叫着：&ldo;毕乃尔，毕乃尔，你不能死啊!你的上帝不该把你这么个善良的人带走啊!&rdo;

陈天仇蹲下来，想给毕乃尔包扎胸部伤口。

毕乃尔缓缓睁开眼，蓝天、白云在转，树木、野草在转。

他面前的刘铭传、陈天仇由虚幻渐渐聚焦变实，他挡开陈天仇为他包伤的手，说：&ldo;没用了。

&rdo;他抓住刘铭传的手，喃喃地说：&ldo;你看，我又一次可怜那个坏蛋，我还是叫他暗算了。

&rdo;这时法军已退，石超、李彤恩也过来了。

刘铭传安慰他说：&ldo;不要紧的，我会送你回刘老圩去，你老婆孩子盼你回去呢，你不能这么留在战场上。

&rdo;

毕乃尔叹了一声，说他命中该中枪弹的，他一生都在摆弄枪炮，这不是好东西呀，他死后要见到上帝，他想对上帝说，你造万物时，不该造武器的……说完，他的眼沉重地合上了。

人们一片呼叫声，然而毕乃尔再也不醒了。

刘铭传眼里热泪滚湧，他眼前忽然一黑又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双手在靣前乱抓，眼前黑洞洞的，全是翻滚的黑云!他站起来走了几步，险些跌倒。

汪小洋搀住他，石超说：&ldo;不要紧，过一会就好了。

&rdo;

&ldo;我不能瞎!&rdo;刘铭传大叫着，&ldo;打走了法国人，我还想好好治理台湾呢!&rdo;

众人听了无不下泪。

在北台山树林中，轻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从树隙望出去，沟谷战场上已经结束战斗，红裤子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十分显眼。

刘朝带从山下跑了过来，大声叫着：&ldo;马来诗，马来诗!&rdo;他身后跟着几个抬临时担架的人。

躺在草丛中的马来诗媛痛苦地睁开眼。

她的下腹部全是血，把身底下的草地都洇湿染红了。

几个士兵要上来动手抬。

刘朝带说：&ldo;先别动，得包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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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把救急包里的绷带全拿出来了，刘朝带蹲下身去解她的衣服，马来诗媛却按住了他的手，说：&ldo;让他们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