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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
寿康宫。
“那个丑丫头呢?”
太后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地问紫竹嬷嬷。
“太后,夜王妃忙碌许久,现在正在用晚膳呢。”
紫竹嬷嬷笑着把药端上:“来,奴婢伺候您喝药。”
太后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哀家是想让她享清福,才留下她的?让她来伺候哀家喝药!”
紫竹嬷嬷无奈地应了一声,去了偏殿找凤倾。
“夜王妃,太后娘娘让您过去伺候。”
凤倾放下手里的肉,笑盈盈地答应了:“嬷嬷别急,我这就去。”
紫竹见她饭菜还没吃几口,眼光闪了闪,跟着同去了。
“皇祖母,孙媳来伺候您喝药。”
凤倾进屋,端着药碗坐在床边,脸上一丝不悦都没有。
太后瞧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若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该长点眼色。”
凤倾唇角笑意未减:“我这不是为了吃饱饭有力气继续侍奉您吗?皇祖母,来,张口。”
太后看着那熬的黑漆漆的中药材,突然心烦意乱,一把把药碗推到了一边。
“这药这么苦,哀家不喝!”
凤倾挑了挑眉:“皇祖母,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都懂,您怎么反而孩子气起来了。”
说完,凤倾拿勺子盛起汤药,放到唇边吹了吹。
浓浓的苦味飘到鼻尖,凤倾很快辨认出了里面的药材。
钩藤,黄芪,当归,血藤,牛膝,红花,桃仁……这些都是治疗偏瘫和中风的,也跟宫中太医们的诊断一致。
太后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哼道:“哀家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在乎少活几天,又何必受这些苦?”
紫竹嬷嬷听了,眼眶微微红了:“太后,您又胡说!”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她道:“哀家说的都是心里话,紫竹,哀家真的活的够久了。”
她叱咤风云那么多年,晚年却染上了病,卧床不起,甚至连身子都动弹不了,这让一生骄傲的她怎么受得了?
所以,她的脾气才会越来越怪,人才会越来越刁钻。
凤倾认真地看着太后,心中有些讶然。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容易贪恋人世。
比如当初的秦始皇,让人寻便天下,也要找到长生不老药,可这太后,却一副活够了的样子,着实叫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