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肆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向五斗柜，拨了拨如意结的穗子，目光有些诧异地瞥了眼门口的地毯，很快恢复神色，继续问：“不熟悉姜米，那您熟悉的人，应该是姜米的父亲，姜升老爷子。”

商显找了把椅子，坐好，一边拧头发上的雨水，一边抬下巴示意第五肆继续。

第五肆：“难怪毛桂兰有底气去安隐镇的毛家，因为你要再嫁了，你找到与毛家相抗衡的势力。

我猜猜，就是猎户出身，又上过战场的姜升老爷子吧。”

第五肆又道：“老人家，您就是画眉。”

商显接着肯定他的推断，“老人家就是画眉。”

画眉身子微微一颤，坐回竹床上，目光变得悠长又空洞。

商显衣袖一抖，珍珠款式的袖扣掉落，咕噜咕噜滚进床底下。

她踹一脚第五肆，示意他去捡。

画眉陷在久远的回忆中，没有看见两人私下的小互动。

第五肆踮着瘸腿，侧身趴下，借着捡袖扣的机会，快速将一张湿透的黄表纸贴在地面，指尖从袖扣的金属底座划过，沾纸描动，血色晕染开一个奇怪的字符。

他收回黄表纸，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将珍珠袖扣还给商显，微不可见地摇示意——床底没有尸体。

商显接过珍珠袖扣，底座上还沾着没有干透的血丝。

看来这个答案，是笃定的答案，这座小屋，的确不是餍狱中出现过的竹林小屋。

“谢谢，我胳膊短，捡不着。”

第五肆嘴角抽抽，“不用谢。”

两人又齐齐看向画眉，或许是他俩的目光太过灼热，显出些咄咄迫人之势。

画眉回过神来，目光有一瞬呆滞，“你们是姜家人，还是毛家人？”

商显摇摇头，表示都不是，“我叫商显，一个……安隐镇的游客。”

第五肆的目光，又落在黑色的如意结上，屋里无风，如意结的穗穗却一直在朝着门口的方向飘扬。

“我复姓第五。”

画眉略有些吃惊，“第五家的后人……你们不是被赶出安隐镇，全族终身不得踏入……”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重归故里，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就不知这代价，是算在安隐镇，还是算在第五家。

不过画眉没有追问，她已经是行将就木的残破身子，还过问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作何。

商显见老人又是一副双目放空的样子，用胳膊肘怼了第五肆一下，“快，念点儿提神的台词。”

“你怎么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