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ldo;早没有什么殿下了。

&rdo;没推拒，跟着他坐下了。

无眉在看守张此川。

这地方离皇宫不远，却靠近山中，算是半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们住在土屋中，再临时搭了个糙棚。

另有一个姓花的小少年，每天采药诊脉，进出都与一条黑龙在一起。

无眉给我介绍他的同伴：&ldo;喏，江陵故人，就是惹得林裕要打仗的那两位。

&rdo;

黑龙盘在那少年身上，长嘶一声。

那陌生少年却看了看无眉，也跟着向我道了声：&ldo;殿下。

&rdo;

他们身前身后都长着蓬勃的杂糙，足有半人高，若是放在风高夜晚来看，也是一等一的瘆人。

也就是这样的地方，足够破败凋零，才能留住一些旁人不想我看到的线索。

皇史宬烧了，我找不到当年的档案，陈明礼走了，礼部也一根毛都没剩下。

可我偏偏还记着九思斋。

我在皇宫中推门进去，跨过门槛，进了侧门，找到了一张陈旧的木桌。

我想起当年在这里，一个孩子跑摔了磕在门槛上，轻轻叫了一声。

他想来找他的娘亲，娘亲在这处院子中，总是会穿得素些，对他也亲和些。

因为这里是他母亲的静心斋，一小片不被繁琐礼节束缚的、清净自由的天地。

里面的女人听见了动静，出来看时，已见到她的儿子爬了起来。

她让宫女们散去一边，俯身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入中堂，为他上药。

那孩子只能瞧见她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白株桂枝香缪，纹路上是九种珍奇异兽，一兽一级阶品，这等华贵的首饰只能皇后佩戴。

其他嫔妾，只能用花糙作饰的步摇，纹一只兽类都是僭越，要罚的。

那步摇晃着晃着，终于不动了。

女人将他抱去了一张陈旧的木桌上，逗弄他：&ldo;这是你抓周时用的桌子，还记得吗？&rdo;

孩子不记得，太早了。

他望见那木桌上有细微的裂痕，里面填了几许青苔。

他娘亲也是心大，不把灰尘擦擦便让他往上坐。

孩子注意到，旁边还有更加陈旧的东西：一个铜盘，里面装着一个剔透的骰子，有些泛黄。

他望着那一脸笑容的女人，叫了声：&ldo;娘亲。

&rdo;

女人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ldo;只准叫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