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手里的刀停下了，背对着她们，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腔。

&ldo;嗯……&rdo;梁箫诚实地答道，&ldo;想过一点。

&rdo;

&ldo;哎?&rdo;杨柳月兴奋起来，&ldo;什么想法，快跟我说说!&rdo;

&ldo;对啊，什么想法跟我说说!&rdo;梁外婆闻风而动。

&ldo;什么，你们在说什么?&rdo;江京跟着冒了出来。

一群人挤在厨房里，瞬间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杨柳月挥挥手：&ldo;都出去都出去，外面说。

&rdo;说着把厨房门关上，只留下梁二一个人在里面。

梁二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他早就干完了杨柳月安排的活，然后静静地站在厨房，没有出去。

过了半晌，杨柳月终于急火火地回来，指挥着众人把饭菜端上桌。

这顿朴实简陋的年宴终于开始了。

杨柳月敲着杯子，举起了满满一杯酒：&ldo;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过年，还有一个大惊喜，&rdo;她跟梁外婆碰了个杯，&ldo;老板的外婆也来了!虽然咱们是留守儿童，但是绝对不能过得比别人差!我先干为敬啊，祝大家新年快乐!&rdo;说罢一口气干了杯中的红酒。

梁外婆拍拍她的手：&ldo;急什么呀，瓶里还有呢!&rdo;杨柳月笑了笑，没说话。

江京也站起来，像模像样地背了一段祝酒词，同时表达了对老板的敬仰和喜爱，希望新一年老板能继续带带他，争取让他早日走向人生巅峰。

梁二不会喝酒，说了两句就不肯开口了。

梁箫更简单，一句&ldo;新年快乐&rdo;就将大家打发了。

老太太背靠着椅子，正准备发表长篇大论，被梁箫眼疾手快地拦住了：&ldo;快吃饭吧。

&rdo;

&ldo;实在对不住，我之前不知道您吃素，也没准备多少素菜，您先凑合凑合吧!&rdo;杨柳月说着给梁外婆夹了一筷子菜。

梁外婆笑呵呵道：&ldo;我不挑食，除了肉全都吃。

&rdo;

江京好奇道：&ldo;您为什么吃素啊?信佛吗?&rdo;

&ldo;为了她呀。

&rdo;老太太摆手，指了指梁箫。

梁箫忽然顿住。

她一直以为外婆已经老了，糊涂了，也乐得让老人傻呵呵地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老人其实不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只一知半解地认为这孩子是研究科学的，会做很多实验。

六年前，梁箫开始工作，她第一次知道了所谓的科学和实验是怎样进行的。

她不太懂什么基因、也没有思考过伦理的命题。

但那时起，她突然开始吃素，开始初一十五地拜佛，还会时不时地给寺庙捐香火。

你造的杀孽太重了。

她对梁箫说。

先是杀生，后是杀&ldo;人&rdo;，这个社会赋予梁箫的使命让她害怕，害怕梁箫落得跟女儿女婿一样的结局。

所以她开始求助于神鬼，求助于宗教的力量。

她的想法很单纯：如果她不得不杀&ldo;人&rdo;，那么由我来帮她偿还好了。

梁箫突然觉得面前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