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我们害死了他，&rdo;爸爸的声音平静而低沉。

我有没有听错？爸爸怎么会……

我把耳朵从门板上移了出来，弯下腰偷窥着书房里的景像，我没有听到爸爸说的下一句话。

他正面朝着门站在书桌旁。

陌生来客背对着我。

这个人非常高大，我想大约超过了一米九。

他一头红发，穿着件褪色的灰大衣，活像塞在火器博物馆一角不被人注意的那个丹顶鹤标本。

我再次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ldo;……我才不管什么羞耻不羞耻呢。

&rdo;那个轻飘飘的声音又出现了。

&ldo;杰克，给我几千英镑又算得了什么呢！

哈莉特死的时候你肯定小赚了一笔，光是那笔保险金……&rdo;

&ldo;闭上你那张臭嘴！

&rdo;爸爸咆哮着，&ldo;快给我滚开，不然我就……&rdo;

突然有人从身后把我抱住，一只粗糙的大手捂在我的嘴巴上。

我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了。

我被人紧紧抓住，根本不可能动弹一下。

&ldo;弗拉维亚小姐，快回到床上去，&rdo;一个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抱住我的是道奇尔。

&ldo;那不关你的事，&rdo;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ldo;快回床上去！

&rdo;

他松开拽紧我的拳头，把我从手里放开。

我充满怨艾地看了他一眼。

&ldo;快离开这儿，&rdo;他又强调了一句。

我飞快地走开了。

回到房间以后，我来回徘徊了一阵子，遭遇挫折时我经常会这样做。

我沉思着刚才听到的那些内容。

爸爸杀过人？可那是不可能的啊。

也许这个问题有更简单的解释。

如果我不只是听到了爸爸和陌生人谈话的一部分……如果道奇尔没有在黑暗中拦住我。

他以为他是谁？

让他吃点苦头才好，我想。

&ldo;别再给我添乱了！

&rdo;我大声叫道。

我把何塞?伊图尔维（译注：西班牙钢琴家）的唱片从绿色的唱盘上拿了下来，然后把便携式留声机的指针空转到头，把肖邦《波兰圆舞曲》的第二面放了上去。

接着我躺在床上，随着唱机的音乐哼着：

&ldo;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rdo;

肖邦的这首舞曲如果配上这样的电影场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一辆老掉牙的本特利（译注：一种美国汽车）艰难地在公路上开了一阵后，终于无奈地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