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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我的确相信精灵的存在，我的族人们也全部相信。

我们族人对神鬼魂的观念并不细分，我们一概称之为hanido，也就是精灵。

我们祖先将万物拟人化，无论太阳、月亮、风、雪、彩虹、水或石头，都是由人变化而来。

相对的，我们也认为天生的万物有的是善的精灵、有的是恶的精灵，所以我们祖先利用许多传统的祭典仪式来与神灵与宇宙沟通，也借此达到与万物和平相处的境界。

&rdo;

依娜对生灵的崇敬的确令他震慑，但她太过一本正经的说着神话的样子，又令他起了挑衅之心。

&ldo;可是，你们真的达到与万物和平相处的境界了吗？在现代的美丽岛屿上，你们被视之为弱势族群，就连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和尚，也知道你们这些原住民族有着酗酒、雏妓、以及因为外力介入而产生的&lso;自信心&rso;消失并且拒绝&lso;认同族群&rso;的倾向。

你们的生活文化可能即将被迫消失，例如你们摒弃了原本的筑屋方式，全住进了钢筋水泥；你们的社会组织也正面临着恶性解体，例如你，在部落里或许是个人人尊敬的公主，可是出了这里，你就什么都不是……&rdo;

是依娜突然消失了阳光、消失了温暖的静寂脸庞，令他倏地止住侃侃而谈。

湖畔因此静默了良久，只剩风在树隙穿梭。

喔！

他懊恼自己居然那么嘴快，他一向不屑落井下石，那么长篇大论却无异于在人家的伤口上抹盐。

&ldo;依娜，我说的有点过份，我抱歉。

&rdo;

他的陈述在她心头渗进了浓重的忧郁，而他的歉意带给她无法掩饰的苦涩。

&ldo;不，你说的全是事实，出了部落，我就什么都不是。

许多时候，我就是爱逃避现实，净挑祖先们遗留下来的辉煌神话来安慰或娱乐自己。

&rdo;依娜沮丧地注视着湖面。

&ldo;我是多么渴望对我的家乡以及族人尽一份心力，可是有太多时候，我有心无力。

传统文化必须适应现代文明，必须不断地吸收、接纳、融合才能成长、蜕变，遗憾的是我们原住民文化正面临消失的危机，我们所受到的待遇是被漠视、被扭曲、甚至被外来的价值观所轻佻。

例如雏妓。

哦！

我是多么痛恨那类龌龊、卑劣、没有丝毫人性可言的价值观。

&rdo;

她语气中的愤懑，令他怔忡，而她唇上抿起的悲苦线条，令他心痛。

&ldo;依娜……&rdo;他似乎想安慰她一些什么，又不晓得该安慰什么。

毕竟，他没有理由先捅她一刀，再拿给她治疗的创伤药。

&ldo;你大概晓得，在我们这种聚落，卖女儿的人家不是没有。

原因嘛，不外乎穷。

&rdo;她苦笑，神情变得遥远。

&ldo;我总觉得，以前的人家穷有它的好处，像那样的生活反而容易多了，他们在人前不必假装、不必隐藏，穷就是穷，没有太高的物质欲望，平安过日子就是幸福。

但现在的人不同，穷完全没有好处，卡在笑贫不笑娼的世界里，生命困难多了，为了免于被看轻，即使口袋里只剩一块钱，还是得拼命假装、拼命隐藏。

&rdo;

&ldo;依娜……&rdo;他心悸地低唤，并突然想起许久许久以前，她接受他成为她的爱人的那一天，她说过的，那些关于&ldo;匮乏&rdo;的字眼。

会不会，导致她&ldo;匮乏&rdo;的原因正是她的族人？而她接受他&ldo;馈赠&rdo;的原因也是为了她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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