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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格林正在校样页边处做注释，没有留心听他讲话。

朗费罗没有理睬洛威尔的半句话，继续朗读并讨论描写尤利西斯的诗篇。

他那常常含笑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那笑容似乎还是从上一次会议借来的。

尤利西斯身陷地狱中惩罚恶谋士的断层，变成了一团火，火团的尖顶摆来摆去，好比说话的舌头。

地狱里有些罪人不愿把他们的经历告诉但丁，另有一些人则急于吐露。

尤利西斯超脱了这两种虚荣自大的行为。

尤利西斯告诉但丁，特洛伊战争结束后，他已老迈迟钝，但并未乘船返回伊萨卡岛，与妻子和家人团聚。

他劝说剩下来的几个船员继续向前航行，越过那人类不应越过的界碑，去寻正道，求知识。

可是不多久，起了风暴，海水把他们吞没了。

只有格林就这个话题高谈阔论了一番。

他想起了丁尼生那首以尤利西斯的这段经历为题材的诗，带着悲伤的笑容，开始发表他的评论。

&ldo;我认为，我们应当考虑到但丁为丁尼生勋爵描述这一场面提供了灵感。

&rdo;

&ldo;&lso;最单调最沉闷的是停留，是终止，&rso;&rdo;说完，格林抑扬顿挫地背诵起丁尼生的《尤利西斯》，&ldo;&lso;是蒙尘生锈而不在使用中发亮！

难道说呼吸就能算是生活？几次生命堆起来尚嫌太少，何况我惟一的生命已……&rso;&rdo;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湿润，泪光闪烁，&ldo;&lso;余年无多。

&rso;我们不妨以丁尼生为引导，诸位亲爱的朋友，因为他的悲哀和尤利西斯的差相仿佛，在生命的最后航程中犹然渴望胜利。

&rdo;

老格林的话激起了朗费罗和菲尔兹的热烈响应，他自己却鼾声如雷了。

洛威尔紧紧抓着一叠校样，双唇紧抿，就像一个倔犟的小学生。

朗费罗见无人发表意见，便用恳求的口吻问道：&ldo;洛威尔，你对这一诗节有什么看法？&rdo;

洛威尔咕哝着说：&ldo;但丁本人曾经写过，诗不可译，不是吗？可是我们每星期就聚会一次，开开心心地糟蹋他的诗句。

&rdo;

&ldo;洛威尔，不要说了！

&rdo;菲尔兹气吁吁地说，朝朗费罗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ldo;这正是我们必须做的。

&rdo;出版商用嘶哑的嗓音斥责洛威尔，但声音不大，他怕把格林吵醒。

洛威尔探身过去，急切说道：&ldo;我们必须有所作为……我们必须下定决心……&rdo;

霍姆斯睁大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看了看洛威尔，又看了看格林。

这位老人随时都可能醒来。

霍姆斯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然后作势从伸长的脖子前缓慢划过，示意大家不要谈论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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