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吃。

&rdo;宁熙烨边吃边夸赞，笑眯起了眼睛看他惊讶的表情。

看著他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陆恒修脱口问道：&ldo;你怎麽来了？&rdo;

&ldo;饿了呗。

&rdo;放下碗筷，宁熙烨理所当然地答道：&ldo;小齐抱来的那些画像，一个比一个难看，看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这还是画像呢，要换成了活人，半夜醒来看见了还不得吓死？&rdo;

好笑地看著他撇嘴瞪眼的苦恼模样，又想起小齐说王家小姐有一张葱油饼似的脸，陆恒修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ldo;别胡说，太後看中的总是好的。

&rdo;

&ldo;是麽？&rdo;宁熙烨却笑了，上半身倾过来一闪一闪地看著他的眼睛，&ldo;难怪小修不高兴了。

&rdo;

陆恒修狼狈地别开眼辩解：&ldo;没有。

&rdo;

心里的酸涩却又一丝一丝地涌了上来，手指把平安结捏得更紧。

&ldo;有。

&rdo;他却说得肯定，身子往後靠了靠，脸上越发笑得得意，&ldo;每次小修心情不好都会来这儿吃馄饨面。

&rdo;

还掰著手指头一次一次地数出来：&ldo;被陆贤相教训的时候，国事不顺心的时候，朕头一回被你在春风得意楼逮到的时候……小修每次都会跑到这里来。

这次又是为了什麽？&rdo;

&ldo;没什麽……臣……&rdo;强自镇定了心神，让视线对上他的脸，刚要开口，却被宁熙烨抢了先：&ldo;这次是因为朕要立後了。

&rdo;收敛起玩笑的表情，他直白地道出他的心事，不留一点婉转的余地。

&ldo;……&rdo;想要像过去一般装糊涂，却在他郑重的目光下，敷衍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已无路可逃。

良久，宁熙烨长叹一声，起身坐到了他身边，轻轻地掰开他的手指，掌中是一只翠绿的平安结，因为时常摩挲，颜色都有些褪色了，在灯光下显得暗暗的。

寻常的小物件，集市上常有人一大把一大把地挂在货架上来卖。

&ldo;朕知道你在犹豫什麽。

你是和朕一起长大的，朕是块什麽料子你不明白？朕没把这个天下弄没了就已是祖宗显灵了，哪里能当什麽圣君明主呢？&rdo;见他偏过了脸去，宁熙烨也不为意，只是挨他更近些，低声说著，&ldo;其实朕也担心啊，朕是个庸君，大不了再多个被人闲话的把柄。

可你不同，你是贤相，怎麽能被人说得那麽难听？朕就常想，算了吧，这样也挺好。

小修是要名垂青史的人呢，小修被人夸，朕一样也高兴。

可是，恒修，朕没那个胸襟，朕真的放不了手，朕早就认定你了啊……是不是如果朕不做这个皇帝，跟皇叔似的做个王爷，你还能跟朕更亲近些……&rdo;

陆恒修听他一字一句地说著，喉咙被堵住似的怎麽也说不出话来。

掌中的平安结仿佛著了火似的，一阵一阵刺烫著心。

彼时尚是年少无知，不懂得何为家国何为天下，只知无论自己想什麽，要什麽，那金冠锦衣的皇子都能笑笑地双手捧过来，更有自己想不到的，他也能提早想到了帮他备下。

有一阵他身体虚弱，时常犯个头疼脑热，咳嗽不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ldo;怕是招上了不好的东西在作怪&rdo;，宁熙烨偏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