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的尽头，有个小小的面摊子。

据说这面摊子十几年前就在这里，而且不论刮风下雨，不论过年过节，这面摊从未休息过一天。

所以城里的夜游神都放心得很，因为就算回家老婆不开门，至少还可在老张的面摊子上吃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老张的确已很老了，须发都已斑白，此刻正坐在那里，低着头喝面汤，挂在摊头的纸灯笼已被油烟熏得又黑又黄，就像是他的脸。

到这里来的老主顾都知道他脸上永远全无表情，除了要帐外，也很少有人听到他说一句别的话。

萧十一郎笑道：&ldo;就在这里吃怎样?&rdo;

?风四娘皱了皱眉，道：&ldo;好吧&rdo;

萧十一郎道：&ldo;你不必皱眉，这里的牛肉面，包你从来没有吃到过。

&rdo;

他就在面摊旁那张摇摇欲倒的破桌子上坐了下来，大声道：&ldo;老张，今天我有贵客，来些好吃的。

&rdo;

老张头也没有拾，只朝他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ldo;你急什么，先等我喝完了这碗汤再说。

&rdo;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悄声道：&ldo;这老头子是个怪物，咱们别惹他。

&rdo;

名震天下的萧十一郎，竟不敢惹一个卖面的老头子，这话说出来有谁相信?风四娘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过了很久，老张才端了两盘菜、一壶酒过来，&ldo;砰&rdo;的摆在桌子上，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四娘忍不住笑道：&ldo;你欠他酒帐么?&rdo;

萧十一郎挺了挺胸，笑道：&ldo;我本来欠他一吊钱，但前天巳还清了。

&rdo;

风四娘望着他，良久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道：&ldo;江湖中人都说萧十一郎是五百年来出手最干净利落、眼光最准的大盗，又有谁知道萧十一郎只请得起别人吃牛肉面，而且说不定还要赊账。

&rdo;

?萧十一郎大笑道：&ldo;有我知道，又有你知道，这还不够吗?……来喝一杯。

&rdo;

萧十一郎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有人骂他、有人恨他、也有人爱他，但却很少有人了解他。

他也并不希望别人了解，他从未替自已打算过。

?你若是风四娘，你爱不爱他?

风四娘有样最妙的长处。

别人喝多了，就会醉眼乜斜，两眼变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

但她酒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谁也看不出她是否醉了，她酒量其实并不大，但却很少有人敢跟她拼酒。

标题旧雨楼&iddot;古龙《萧十一郎》‐‐第四章　割　鹿　刀

古龙《萧十一郎》

第四章　割　鹿　刀

现在她的眼睛亮得就像是灯，一直瞪着萧十一郎，忽然道：&ldo;那把刀的故事，你不想听了么?&rdo;　萧十一郎道：&ldo;我不想听了。

&rdo;

?风四娘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ldo;为什么不想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