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才抱着卜清河到了李氏的住处，李氏正在焚香念佛。

她看了看儿子，让旁边的颂春去煎药，留下咏夏扶他到床上去。

崔秀才没有立刻走，而是悄悄叫了声：&ldo;阿苑&rdo;

李氏正色道：&ldo;这里没有什么阿苑，只有卜夫人，崔先生请你自重。

&rdo;

&ldo;我知道你怨我，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此刻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rdo;崔秀才言语深情，带着说不清的过往愁怨。

李氏没有动容，面色依旧：&ldo;你我无任何交情，不需要向我作别。

&rdo;

崔秀才终于忍不住：&ldo;你真的就如此恨我?&rdo;

良久，李氏缓缓开口：&ldo;我不会恨你，你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rdo;

崔秀才眼神里有着说不尽的苦楚，他不再继续下去，朝李氏深深的做了一揖，转身跨步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氏缓缓转过身，眼里噙着泪，低声说道：&ldo;不恨你，那我该恨谁去?&rdo;

夜里点了灯，李氏关了院门，不想任何人进来。

她此时独自坐在灯旁，等着床上的卜清河苏醒，有些事情，她必须要给儿子一个交代。

卜清河醒了，看到了自己的娘。

李氏没有垂泪哀叹，也没有低声啜泣，很是平静，这让卜清河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ldo;娘&rdo;卜清河疑惑，想问清楚是否又发生什么事。

&ldo;清儿你醒了，让为娘的看看你，好些没?&rdo;李氏摸了摸儿子额头，仔细端详了会他的脸，似是想把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

卜清河握住了李氏的手，他本能的感觉到，有人要离他而去。

&ldo;娘?&rdo;

李氏将他的手松开，忽然说道说：&ldo;娘一直知道你爹死于何事，也一直都知道你的病所谓何事，娘一直在骗你们，娘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

&rdo;

看着李氏泪雨滂沱的脸，卜清河心软道：&ldo;娘，儿子不怪您，儿子一直都知道，儿子不怪您。

&rdo;

李氏哭的更凶，她越说越激动：&ldo;当年我本可阻止这一切的，怪我自己太懦弱，我没法原谅我自己。

是我害了你们&rdo;

卜清河含泪道：&ldo;娘，你别说了&rdo;

李氏任凭眼泪流下，一如她平时念佛般凝重，她忽然抹泪一笑，道：&ldo;好孩子，总算你可以不用走你父亲爷爷的老路了，为娘的该高兴才是。

&rdo;

卜清河猜不透母亲在想什么，从她这些年落过的泪，念过的佛可以看出一个母亲的苦楚。

这些年她一直逃避，可除了逃避却也无它法，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ldo;清儿你好好休息，在娘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打搅你。

&rdo;李氏说罢便推门离去，也没有熄掉那盏昏黄的油灯。

&ldo;娘&rdo;

卜清河躺下，脑海里的事情交织一片，这几天对他来说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各种事情缠在一起，各种声音在他耳边徘徊，他头痛欲裂，必须尽快的理出一个头绪。

第20章易生

乌镇外的长坡强盗横行，风云寨的大当家花刺哈占山为王，就着地势占着山头，朝廷多次剿匪不成，后来也就放弃，只要他们不出来作乱，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长坡是他们出入乌镇，与外界联系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