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雪涧吃了一张，显然再没了食欲，望着那跳跃的灯火，低低地问。

碧落将另一烙饼撕开，一小片一小片往嘴中塞着，模糊地回答：&ldo;我看不懂人心。

你的心我更看不懂。

&rdo;

释雪涧双肩微微一动，碧落侧过头，居然看到她轻轻地笑了。

&ldo;看不懂……也好。

看得太清，也是种痛苦。

&rdo;她笑叹道：&ldo;我曾告诉过你，我从小便有着特别的能力，可以看到很多未来发生的事。

我看到了很多我不想看到的，好在，大多事会发生在我死之后。

&rdo;

碧落一惊，握住她的臂膀，柔缓了声音道：&ldo;姐姐，你想太多了。

我们……都还年轻呢！

&rdo;

释雪涧自嘲地一笑：&ldo;不年轻了，我已……日暮途穷……我从小就寄身佛门，清心修为，想逃过我的劫数，想这天下能逃过劫数。

可恐怕都逃不了。

我已感觉到……一切，已经越来越近。

&rdo;

碧落忍不住道：&ldo;你感觉到了……什么？未来又会发生什么？&rdo;

她以为释雪涧不会回答，但她居然很快地回答了：&ldo;我看到了我……和很多人的死亡。

三天之内，我会以最肮脏屈辱的方式死去，死在我最爱的男人剑下。

而我死后，将有更多的人死去……关中将血流飘桴，千里无人烟……这一切，将由鲜卑慕容引起……&rdo;

碧落生生地打了个寒噤，本就难咽的烙饼硌在嗓子口，再也吞不下去。

&ldo;我……不甘心……&rdo;释雪涧的长睫，如垂死的蝶，颤抖地扑动着，扑在青玉样的面颊上，暗影沉沉。

她有些神经质地轻笑着：&ldo;这几天，我一直要求苻睿放他回关东，不要和他对敌。

今天苻睿答应了，可让我用自己作交换……我答应了。

如果他走了，远远地离开了我，离开了苻睿，或者，我们都可以逃开这一劫，我所预见的战祸终可避免。

&rdo;

&ldo;苻……睿……&rdo;碧落透不过气来，紧抓了释雪涧手臂，惊道：&ldo;你是说，他……他也可能……&rdo;

&ldo;不可能！

&rdo;释雪涧忽然抬起眼，瞳仁中终于闪现出了那种雪亮明镜的光泽：&ldo;是，我预见到……他明天就会死去！

那么，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让他留在帐篷里陪伴我一整天，他……便不会死于大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