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昔看到了他短裤下的小腿，多了几条伤痕，正在朝外面渗血。

不用问都知道，那一定是母亲匍匐在地上时用指甲抓出来的。

如果父亲把母亲杀死了，我会去告诉警察。

他躲不了的，一定会被送进监狱，坐牢或者枪毙。

那时候我和朱丽就自由了。

也许我们会进孤儿院，但在哪儿也比在这里好。

朱昔慢慢抬起目光，看着父亲的脸。

&ldo;他娘的，到底听到了没有？&rdo;父亲一步冲上来，一掌推在朱昔肩膀上。

差点把他连那张不稳的桌子一起推翻。

&ldo;哑巴了你？&rdo;

为什么他不干脆把母亲杀了。

他恨她，为什么还不杀了她。

&ldo;听见了。

&rdo;朱昔重新站直，把桌子扳回原位。

父亲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转身就朝外走。

他不想问他要去哪儿。

他只知道，半夜之前，父亲不会回来。

雨越下越大了。

那把黑色的大锁本来是用来锁大门的。

有两把钥匙，一把在父亲身上，另一把早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朱昔知道自己砸不开这沉重的大锁和铁拴，但他有一把螺丝刀，足以把铁拴跟锁一起从门上卸下来。

当他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时，天色已近黄昏。

暴雨仍然没有停止。

这没有窗户的储藏室里飘散着一股难以想象的恶臭。

&ldo;妈妈？&rdo;

她蜷缩在墙角，全身抽搐。

她死死抱着幼小的朱丽，把头埋进她的颈湾里。

朱昔听得到她抽动鼻子的声音，已经近似痉挛。

他本来以为她可能晕过去了，现在看来情况比他想象得要好一些。

&ldo;朱丽？&rdo;他走到她们面前，&ldo;爸爸把你也关起来了？&rdo;

朱丽在母亲怀里扭过头来。

她也哭过了，脏兮兮的小脸上被泪水冲出两道泪痕。

她挣扎着伸出手来，拉住朱昔的手。

她没有说什么，但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却替她说了很多。

&ldo;别怕，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