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人挖坟，无非永远埋在地下，构成人生大厦基石的一部分。

然而不幸被人挖出来，于此学术道德口号振聋发聩，学术规范大旗高高飘扬之际，便足以令人生大厦彻底坍塌。

方思慎看到的最新报道是，人文社会科学学术联盟仲裁委员会联合京师大学国学院学术委员会，成立了&ldo;张春华事件专项调查组&rdo;，展开正式调查。

觉得头痛，重新躺到床上慢慢思考。

联想到父亲说的话：&ldo;最后的处理意见虽然还没出来，但基本也可以预见了。

&rdo;印象中并没有听说过类似先例，不知道最终会采取什么措施。

不过对张教授那样的人来说，失去某些资格和荣誉，也就等于学术生涯的完结。

当初自己深陷舆论漩涡，曾经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权威的专项调查组出现。

如今明白了，有没有调查，有什么区别呢？

所有的一切，只见成败，不见是非。

无意中摸到枕头底下的信笺，忽然觉得在现实的反衬下，这张看似突兀荒诞的薄薄纸片，显得如此纯洁而又真诚。

一个画面从眼前飞速闪过，&ldo;多德森&rdo;三个字仿佛配音，随着那画面在脑中响起。

方思慎瞬间想到自己最近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

暑假前与卫德礼、洪鑫垚、高诚实的最后一次聚餐，高诚实曾在餐桌上向卫德礼打听多德森的原版文章！

爬起来冲出房门，冲进父亲的书房。

&ldo;爸爸！

&rdo;

方笃之正在打字。

他这个年纪的人接触电脑晚，练不出十个手指齐上阵，更别提盲打之类，每次都是左右两个食指，&ldo;二指禅&rdo;满键盘找键子。

从前儿子有空会替他打，后来多数交给秘书或者学生，逼不得已才动用自己的二指禅。

被方思慎吓一跳，先关了文档窗口，才扭头问：&ldo;怎么了小思？&rdo;

&ldo;爸爸，揭发张教授的人，是不是……是不是高师兄？&rdo;

方笃之摇摇头：&ldo;我不知道。

&rdo;

&ldo;您为什么不知道？&rdo;

&ldo;我为什么要知道？&rdo;

方思慎调整一下情绪：&ldo;对不起，爸爸。

因为我知道高师兄前些时候要daniel帮他找多德森的文章。

&rdo;

方笃之淡淡道：&ldo;那又如何？你觉得这能说明什么？&rdo;望了儿子一眼，&ldo;小思，抄袭就是抄袭，谁发现的，很重要吗？&rdo;

&ldo;爸爸……&rdo;方思慎有很多话想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