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给我出去。

&rdo;

她话音方落，年久失修的横梁似是被她话音所激，陡然掉了一阵灰，她再度被呛住，咳嗽起来。

沈度仰头望了一眼那横梁，忽地笑了起来，&ldo;宋宜，你同我装什么？天都不信你。

&rdo;

宋宜看向他，眉头微微锁紧，&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你若不待见我，留我在此处，不管是靖安侯还是北衙的人进来，我自当一死，何苦费心赶我出去？&rdo;沈度在她身前蹲下身来，拿右手拇指指腹替她擦去了方才落在她眼角的灰，明明动作是极温柔的，语气里却带了几分讥诮，&ldo;至于名声，骄横胜于长平，任性甚于宋珩，你宋宜能是个什么善人？还怕公婆不喜夫婿不疼？&rdo;

宋宜咬住下唇，手在身侧微微握成了拳，半晌，她道：&ldo;我宋宜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评说，你给我出去。

&rdo;

她说完别过脸，不肯再看他，身子亦微微往后缩了缩，后背靠在身后的陈年桌脚上，借了这么一丁点力，方不至于完全脱力倾滑下去。

沈度望了她好一会儿，并不肯走。

他就这么蹲在她身前，咫尺之距，她几乎能感知到他的呼吸，他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脖颈上，她忽地有些痒，却又不知他突然出言如此放肆是何意思，恼羞成怒下，她伸手去推他。

沈度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改蹲为跪，跪坐在她身前，先一步阻了她，顺势将她双手往身后一别，摁在桌脚上，再凑近一步，一字一顿地问：&ldo;宋宜，我再问一遍，你闹够了没有？&rdo;

他跪坐的姿势同那晚在北衙昭狱里一模一样，隔着小半步的距离，是个绝不会让人觉得逾矩的姿势。

可他的手却是极有力的，并不容她有半分抗拒。

她双手被他别在身后，桌脚的棱角令她受痛，微微闷哼了声。

沈度并不肯放开她，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却并不露骨，反而坦诚之至。

四目相对，宋宜露了怯，别开了脸。

沈度懒懒笑了声，&ldo;不就是怕我死在这儿么？方才怕我落一个私通的罪名，如今又怕我得一个擅闯元后旧殿的罪名。

宋宜，你不是连御前失仪这种会掉脑袋的事都不怕么？&rdo;

宋宜被他戳破心事，将脸又别开了些许，沈度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她下颌，将那巴掌大的小脸掰正了，迫她直视他，再重复了一遍：&ldo;宋宜，我再问你一遍，你闹够了没有？&rdo;

他虽是个文人，但手下用了七八成力，宋宜这样娇滴滴的闺阁女子哪里能同他抗衡半分，半点动弹不得。

他眉目虽近在咫尺，但她这次难得没有半分贪恋的意思，半点不想看他，却避无可避，只好闭上了眼。

他久不出声，半晌，宋宜睁眼，见他仍直直地注视着她，终于知他今夜是铁了心要给她个教训，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于是迫自己静下了心神，很平静地看向他，问：&ldo;沈度你什么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