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如今心里指不定怎么懊恼呢。

她当日兵行险招取许林性命，无非是想将暗中作乱的太子一党逼到明面上来，只是她怕是想不到，这逼倒是逼出来了，可自古多疑的圣上这次却转了性要保太子，反倒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rdo;沈度往西望了一眼，那里山峦染雪，背后是巍巍皇陵，&ldo;这仗难打便罢了，只可惜定阳王辛苦经营十来年，才把宋家平安摘出这帝京，如今倒叫她这一步险棋，又将宋家子弟全数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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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也是。

咱们陛下呐，分明是不舍得定阳王归乡，手里没了他，陛下心里也不踏实呐，如今可算遂了陛下的意了。

&rdo;褚彧明忽地笑了，&ldo;咱们陛下才是真正的高人。

许林这一折，司礼监急急忙忙将端王推出来，陛下明知其意，却顺水推舟，虽未处罚，却是狠狠地告诫了东宫一回莫将手伸太长。

这笔账太子定会记在宋家头上，如今宋家和东宫的梁子是越结越大，陛下还将宋家两兄弟放进吏部和北衙，往后啊，宋家的日子可就精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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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边一枝红梅开得正盛，沈度看得失神，蓦然想起沁园那满园的梅花来。

褚彧明随他望过去，叹道：&ldo;退之，你勿要身陷其中而不自知。

你虽恨定阳王当年见死不救，但从一开始，除非定阳王当真不臣，否则你其实从未想过当真要取那丫头性命吧？你同宋家的渊源，同那丫头的缘分，不是你想割裂就能割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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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不答，褚彧明只好接着问：&ldo;她那婢女，是你插|进恩平侯府的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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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眼睛微亮了下，又听他继续道：&ldo;身为奴籍，又拿了主人家卖官鬻爵的把柄仓皇出逃，一个婢女，能孤身寻到这帝京来，委实不容易。

她昨夜入了京，恰巧被我手下碰上，眼下不平，我暂且先替你安置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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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谢大人。

&rdo;沈度知他这一句&ldo;恰巧&rdo;内里的深意，却并不揭穿，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他话中之意。

&ldo;退之，我不知你这次保宋家是为着那位文嘉县主还是原谅了定阳王，又或者有别的什么打算。

&rdo;

沈度再望了一眼那枝梅，随口道：&ldo;报她当日一命之恩罢了。

&rdo;

&ldo;一命之恩？&rdo;褚彧明冷笑了声，&ldo;那时你手里还有多少人马尚未调动？和陛下串通着演场戏，骗骗她那种闺中人便罢，还敢拿来骗我？&rdo;

沈度转头看他，&ldo;大人在北衙的眼线可真不少，竟连如此隐秘之事也知。

&rdo;

褚彧明并不辩解，只是问：&ldo;其实我倒是好奇，若当日她当真自愿随晋王走，你会当场取她性命么？&rdo;

沈度沉默了会儿，道：&ldo;会。

&rdo;

末了，又补了一句：&ldo;但她还不至于蠢到这地步。

况且，我提前告诫过她，宋珏已在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