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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
也不知道怎么的,见着这情景,她反倒渐次稳下心来,一步步迈入亭台之中——顾茂正自站在内里,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见他这般形容,春纤不知怎么的,竟就想到了远在现代,自己心中真正的父母。
她心里一酸,复又一软,且生出几分温软来:想来他满心期盼的心,与自己念着父亲的心,也是一样的吧。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妹妹,但原主究竟是不是,谁又能说清楚?谁知道缘分两字究竟怎么写呢?要是他还是这般满腔热诚,要是他家中长辈也是认准了的,虽说滴血验亲未必作准,可、可真要是成了,到时候自己也就认了吧。
也算,也算让自己和他,都有个家,有个亲人……
想到了这里,春纤言语间不免软和了三分。
顾茂见她这般,心里越发热切起来,絮絮叨叨,不觉说了半日话,却犹自不足。
春纤看在眼底,又觉好笑,又觉叹惋,越发生出不忍来,叹道:“你这般用心,我瞧着反倒辛酸起来。”
顾茂知道她的心思,却不说破,只道:“这原是我满心期盼的事,又有何辛酸。”
说罢,他瞧着时辰不早,便转了话头,且将春纤送了下去。
春纤见他这般,心里越加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便是回到贾府□□馆里,犹自有些怔忪出神。
黛玉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一想,两颊且微微泛出霞色。
她们一前一后各有一番情致,却与往日不同,紫鹃瞧着稀罕,笑道:“这出去一趟,竟倒是瞧着什么稀罕事物不成?一个个都不言语了。”
黛玉回过神来,才咳嗽了一声,外头便有个小丫鬟报信,笑道:“云姑娘来了。”
说话间,湘云恰便是一阵风,笑着卷了进来:“林姐姐。”
“云妹妹来了。”
黛玉起身略迎了两步,便令倒茶,又往外头瞧了两眼,笑道:“我才回来,你便来了,可真是凑到一处去了的。”
湘云便笑着道:“可不是缘法。”
说着又叽叽咕咕将袭人提了银钱一事说道出来:“原是我从太太房里听到的,大约园子里也是头一份儿的呢。
我想着,二哥哥待我们素日也好,袭人也是极好的人。
如今有这样的喜事儿,不如我们一道儿去恭贺一句,也是凑个趣儿。”
黛玉知她与袭人本就有些旧日情谊,并不诧异,但她却并不愿应允:“虽是好事儿,到底是表哥屋子里的人。
若遇上了说一声儿也就是了。”
她有心远着宝玉,与袭人也是寻常,自然不想这么巴巴地过去。
湘云却执意不肯,磨了半日,黛玉也是无法,只得道:“这信儿还没透出去,忽而过去道贺,反倒使人诧异,不若缓两日再说吧。”
“这又何妨?我们透个信儿,她自家也有个明白,岂不是更好?”
湘云再三言语,黛玉只得应允,道:“罢了,耐不过你这个磨人精。”
心里却是诧异,素日里湘云明快,再没得说这般磨牙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面上却不露痕迹,只令取来妆台抿了抿头发,便是起身。
此时正值夏日,虽则这一日多云,到底有些暑热。
黛玉走了一阵,额间便隐隐有些细汗,步履微缓,及等到了地方,湘云便要去寻袭人,她便笑道:“你先过去,我且缓一缓吧。”
湘云便自去厢房寻袭人去,黛玉正要自去一处坐一坐,不想春纤却忽而从窗子往屋中望了一眼,噗嗤轻笑了一声。
黛玉一怔,也是转头看去,只见窗纱如雾,分明能见着宝玉正自睡在床上,屋子里只有一个宝钗,还坐在他身边儿做针线,她一时不由看愣住。
及等她回过神来,湘云已是走到她身边儿,一面顺着黛玉的目光往里头看,一面又问道:“林姐……”
这两个字才出了口,她已是瞧得真切,不由要笑,又忽然记起宝钗素日待她的厚道来,忙掩住口,反倒拉了黛玉:“走吧。
我想起来了,前头袭人来说晌午要去洗衣裳,必是去那池子那儿了,我们去找他吧。”
黛玉心下明白,也不欲多理会里头的事,索性便与她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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