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过了几天，我始终没等来抄家的人，玉兔也始终没有变回来，他甚而连话也不怎么说了。

有一天晚上，我把怀里的兔子在床铺上放好，拉灯睡觉后，突然感觉到身侧一沉，玉兔他重新化成了明无意。

&ldo;谢樨，你睡着了吗？&rdo;兔子声音有点沙沙的。

我道：&ldo;嗯？没睡。

&rdo;

我便听见他翻了个身，伸出手让我也翻个身，面对他。

夜里，我瞧见他一双眼睛泛着细微的亮光，然后闭上了，埋头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有些手足无措。

&ldo;谢樨，我明天就回去了。

&rdo;玉兔说。

我看着埋在我怀里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叹道：&ldo;你家中一个人也没有，回去能作甚？老实在我这呆着罢，小兔子，别老跟自己拧着。

&rdo;

玉兔没答话，我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ldo;你要……回月宫？&rdo;

他&ldo;嗯&rdo;了一声。

过了片刻后，他又道：&ldo;凡间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有法术，可我也什么都干不了，还给你添乱子，所以我想先回去了。

这件事情，我去请罪，然后让玉帝爷爷换个人办。

我的仙阶让给你，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rdo;

他这话说得很生分，是初见我时摆上仙架子的那种口吻。

我胸口没来由的堵了一下，勉强笑道：&ldo;也行，上仙还是回月宫更好，凡间人心太恶，对你多有不利。

仙阶的事就算了，我这样来得更自在。

&rdo;

玉兔在被褥下摸索了一下，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凉，贪温暖似的抓着不放：&ldo;凡人很好的。

谢樨。

&rdo;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渐渐发现，我竟然有些陷在他给我布置的这场荒唐事中，无论是下凡也好，调查张此川也好，原本我想应付应付过去，只当陪这个兔崽子玩玩。

当玉兔叫停时，我却有些不太适应了。

大约我接触到的那些秘密、我三年前未曾探清的事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我舍不得走。

可又不全是这样。

前尘往事，玉兔拉着我再走了一遍，走到尽头，还是会走到我莫名其妙死的那一天，我孑然飞蛾一般的生命撞见了一些微弱的光亮，扑进去后便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