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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边还有一把断了的扫帚,池砚无法想象,每天从这个房子里发出的撕心裂肺原来是这样的。
隆冬腊月,屋里屋外的温度只不过零摄,这小孩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短袖。
池砚脱口而出,“你不冷吗?”
小孩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他又抬起头看着池砚,还是那种眼神,看着非常可怜。
池砚觉得自己问多余了,怎么会不冷,要换成自己,早就哭爹喊娘了。
池砚想了一下,从窗户上下来,脱了自己的棉袄,又从窗户扔进去。
一系列动作完成以后,又像候似的重新扒拉了回去。
“衣服给你穿,兜里还有糖。”
池砚还想说点什么,围墙外的林小胖熬不住了,他压低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冲里面喊:“池砚你好了没有?快点出来啊!”
池砚早把那货给忘了,可再不出去,那小胖子估计得去告状!
池砚冲屋里的人挥挥手,学着大人的模样对他说,“有缘再见。”
裴问余的周身已经冻僵,他像是人魂分离了,毫无知觉,站都没办法站起来。
池砚走后很久,他才轻轻动了动手指,拾起地上的衣服,缓缓把棉袄裹在了自己身上。
棉袄里还剩一点暖气,竟也慢慢把裴问余捂热了,捂热了他那颗严冬冱寒的心。
裴问余掏出兜里的糖,小心翼翼地剥开,放进嘴里。
那双本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浮上了一层水汽,裴问余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细细尝着糖果的味道。
“真甜啊……”
还有满嘴的苹果味。
身体周遭的疼痛好像突然消失,他撑着墙慢慢站起来,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脱下棉袄,谨慎地把它藏在角落的箱子里,可能怕被人发现,又堆了许多杂物在箱子上面。
收拾完,裴问余走进厨房,煮了一碗面,他推了推睡在沙发上的女人,“妈,吃饭了。”
池砚搓着双手哆哆嗦嗦的回到家,外婆看到他那个样子直心疼,“作孽哟,衣服去哪里了?”
池砚抬眼扫了一圈围观他的大人,委委屈屈地装模作样,把在心里打好草稿的说辞一字不落地吐了出来:“刚才玩热了就把衣服脱在一边,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一带不回家过年的外地人多,这些事情也常见,而且小孩子的话大人也不会多想,反正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
池砚换了件新衣服,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对面看了半响。
他想,有空再去看看他。
可是还没等到他有空,就出事了。
初五日上三竿,池砚蒙头大睡之际被忽远忽近的警笛声吵醒,他打开窗户看见自家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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