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两人继续骑马北行，终于在两日后到达了天山。

北风呼啸，漫天飞雪，视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

积雪过膝，马儿嘶鸣着不肯向前走，两人只好下马，将马匹拴住，负剑徒步前行。

余凉拿出罗盘，只见指针不停地转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ldo;看来这妖力着实有些强啊，罗盘都失灵了。

&rdo;余凉喃喃自语，把罗盘放回&ldo;轻行囊&rdo;，又拿出浮世镜。

他闭上眼睛，念动咒语，只见镜上的画面不断转换，最终停住，画面中是一个偌大的湖，平静无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ldo;此湖是天山妖气最强的地方，往这里走，错不了。

&rdo;余凉道。

季风点点头，他已能感觉到背上的&ldo;秋筠&rdo;因为妖气的作用而微微颤动。

越步入天山深处，风雪愈大，直刮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从山脊上，从山谷下，走了约半日，终于走到一处平坦开阔之地，这里的风雪竟然奇迹般的小了。

&ldo;妖气如漩涡，最中间的位置，妖气的波动往往越小。

&rdo;余凉满意地道，&ldo;看来我们快接近妖气的中心了。

&rdo;

他回头看季风，却发现他脸上无半分血色，嘴唇乌紫，心道：&ldo;我居然忘了他从剑南来，挨不住冻。

&rdo;于是解下自己裹在最外层的雪狐裘，扔给他，简短道，&ldo;穿上。

&rdo;

季风犹豫道：&ldo;可是……&rdo;

&ldo;可是什么？穿上。

&rdo;余凉命令道，&ldo;我从小在北疆长大，风刀霜剑的习惯了，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跟我们这种北方糙汉不一样，要金贵些，何况你还是桃花坞掌门的大公子，你要是冻坏了我可赔不起。

&rdo;说着便继续向前走。

季风不便拂他的意，便把雪狐裘套在了大氅的外面，走了不多时，只觉刚才被冻得失去知觉的手脚竟真的渐渐暖和起来，连带着脸上也添了些血色。

再走约一个时辰，前方真的出现一大湖，如一块色泽莹润的羊脂白玉嵌于冰天雪地之中，显出一种宁静和圣洁。

&ldo;&lso;北山泑泽之水，集天地灵气，状似明镜，色如羊辱&rso;，这湖莫不是《经纬志》中所说的&lso;泑泽&rso;？&rdo;余凉走到湖边，蹲下|身察看，捧起一手湖水，晶莹剔透，冰凉刺骨。

此时，余凉的&ldo;清濯&rdo;和季风的&ldo;秋筠&rdo;已经不住颤动，发出铮铮鸣响。

余凉把身上穿的棉白大袄也一并脱下，只留下一身单薄的白袍，对季风道：&ldo;我下去看看，你就在这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