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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芳隐隐约约听过阿俊在学校里受人欺负的事,她不敢让儿子出去了,怕他再出事。
出院后,阿俊变得更沉默寡言,整天不说话,好像掉了魂似的。
雪芳想这大约是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吧!但当她面对阿俊时,心里总泛上一层阴影,她觉得,眼前的这个阿俊好像不是从前的那个阿俊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像了。
现在,阿俊在她的对面大口大口地吞着饭,他咀嚼的速度很快,虾米眼盯着前面的菜碟子,闪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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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芳还要去做工来养家,不可能整日照顾儿子。
离家的时候,她就把门反锁了,把阿俊独个儿关在家里,她不要阿俊出去再受人欺负。
阿俊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发呆,他不断回忆起以前受人欺负的片断,在学校里,他是出了名的脓包,谁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
&ldo;蟋蟀,替我买一个面包来。
&rdo;
&ldo;蟋蟀,放学后的值日打扫就交给你了!&rdo;
&ldo;蟋蟀,替我抄完罚做的作业。
&rdo;
&ldo;蟋蟀,你这个大猪头!&rdo;
&ldo;蟋蟀,把你的狗蹄子拿开点。
&rdo;
&ldo;蟋蟀,把我掉在前边的橡皮捡起来。
&rdo;
&ldo;蟋蟀!蟋蟀!蟋蟀!……&rdo;
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在这些响声里,又传来妈妈的声音:&ldo;你这个没出息的!你真笨!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rdo;
接着又响起老师的声音:&ldo;林俊,想不到你竟然做这样的事情!你真是无耻!&rdo;
然后所有的人都在骂他:&ldo;贼胚!贼胚!贼胚!&rdo;
那些声音夹杂在一起,轰轰作响。
&ldo;不要说了!&rdo;阿俊掩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但这些声音非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阿俊想从家里逃走,可门被妈妈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他在自己的家里到处爬行,寻找藏身之处,可这些声音无处不在,像阴魂一样缠着他。
阿俊仿佛觉得自己又被关进了笼子,他要逃出这个世界,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居所,没有别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安静又安全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