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有崔燮插手的地方，可他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大好青年，真不习惯坐着看别人干活，就在旁边转悠着递水、绑绳子，能帮一点是一点。

赵车夫接过水袋喝了几口，羡慕地说：&ldo;你家小官人真个会体贴下人。

俺在北直隶走过这么多趟车，那些雇车的都恨不得拿人当牛马用，多沉的箱子也要人手抬肩挑，生怕剐蹭掉漆皮，更没见过当主家的亲手给家下人递水的。

&rdo;

崔源却是心疼得不行：&ldo;我家少爷是读圣贤书读到心里去了，仁义……&rdo;

崔燮看着正埋头干活的捧砚，默默地想：你亲儿子才值得心疼呢，十三四岁的孩子就给人打工……没人权的封建社会啊。

第8章

天气越来越热，崔燮看着那三人胸前背后的衣裳更都让汗溻透了，喘息声也越发粗重，便撂下水囊，站起身说：&ldo;你们先歇歇，我去买点水和吃的来，就是人不要休息，马还得吃喝呢。

&rdo;

崔源急忙拦他：&ldo;哪能让你买东西，叫捧砚去！

&rdo;给儿子打了个眼色，说：&ldo;出门往东直走，过两条街便有卖吃食的地方，还能打酒。

赵大哥一路送咱们回来也受了辛苦，捧砚多买些酒肉，请赵大哥吃了好回京。

&rdo;

捧砚应声站了起来：&ldo;爹放心，我常在外头给大哥买吃的，什么好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rdo;回头按住崔燮，实诚地说：&ldo;大哥你身上没钱，又不常出门，未必找得到路，就在这儿等着吧。

我先去邻居家讨些水来，给你洗洗脸。

&rdo;

他精力倒旺盛，一路小跑就出门了。

对门和旁边的邻居早都注意着他们，见捧砚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小厮出来，也没什么男女大防可讲，便都出来拉着他问：&ldo;这位小哥，你们主人哪是一家的，是租了进士第的房子读书的，还是和王先生一般开蒙学的？&rdo;

捧砚挺胸叠肚地说：&ldo;什么租房子，我家老爷就是这院子的主人，我是跟着我家大公子回乡来的。

&rdo;

一名老妇人问道：&ldo;可是在京当官的崔家老爷？不是听说他当了五品大员么，怎么叫大公子独自回乡了？&rdo;

捧砚不愿说出崔燮被父亲赶出家门的事，便轻描淡写地说：&ldo;公子是回原籍来应童生试的，京里喧哗，不利静心念书，所以提前带我们回来住。

&rdo;

众人感叹了一阵，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忽然在人群后尖声问道：&ldo;你家公子多大年纪了？我家大儿可是十八岁就考上童生了，再考一道就能中秀才，京里的公子读书怎么也得比我们县里人强吧？&rdo;

旁边的人撇了撇嘴说：&ldo;张妈妈在我们这群妇人面前说说嘴也就罢了，那进士老爷的儿子比不上你一个做工的儿子？咱们这条街上如今住的都是读书种子，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中了童生秀才的。

&rdo;

捧砚听得头疼，轻咳了一声道：&ldo;劳烦各位婆婆、婶子，我家公子才搬来，院子里的井水不干净，能否向各位家里借几桶水？&rdo;

那些人顿时顾不上吵架了，争着说：&ldo;打水不要紧，待会儿叫你家仆人来我们院子里挑，要多少都行。

你家要淘水井的话，北大街上有匠户市，雇个淘井匠只消四分银子一天，若还要修房子，那儿也有泥水匠、裱背匠，一起雇来也便宜。

&rdo;

捧砚不敢自己做主，便回院子里问他爹。

崔源说：&ldo;要淘水井得几天工夫，你去买酒菜时顺便看看有没有卖水缸的，先买个大缸贮水，凑合过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