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著树叶沙沙响了一阵，肖枕梦潜入夜色之中，应雪堂这才觉得胸口郁气稍稍散去。

他近来极厌恶旁人谈论顾怀昭，但凡有一句风言风语，都觉得是眼中砂，肉中刺。

方才听肖枕梦这般调笑，仿佛有刀子在剜他的肉一般，几度想暴起伤人。

然而想到他和肖枕梦的那番谋划，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应雪堂孤身站在星月崖上，几乎被腥风血仇全然淹没，甚至没发现顾怀昭是何时来的。

顾怀昭苦苦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人，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星月崖，看到应雪堂的那一刻，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连唤了应雪堂好几声，应雪堂才堪堪回过神来，眸中渐渐染上暖意，轻声笑道：&ldo;师弟？&rdo;

顾怀昭惊魂甫定，颤声连问了几句：&ldo;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带了药──&rdo;

他几乎语无伦次了，紧紧抓著应雪堂的手，指甲都抠进肉里：&ldo;肖枕梦走了吧，应师兄，受伤……没有……&rdo;

应雪堂亦是用力回握著他，过了许久，才伸手把顾怀昭的乱发挽到耳後：&ldo;我没事。

&rdo;

他想说些什麽，忽然想到手里的瓷瓶，一皱眉，将瓶子不动声色地扔在糙丛中。

对眼前这个人，他只想把一颗心掏出来，原原本本地亮在他面前，用每一寸光鲜，每一处残缺，去换另一颗心……管他什麽风月无边，两厢情愿，才是人间快乐事。

顾怀昭仍拉著他的手，急急地在喊：&ldo;师兄？&rdo;

应雪堂轻声笑了一下：&ldo;我只是想抱抱你。

&rdo;

第35章

他见顾怀昭一动不动，果真将人慢慢揽入怀中，声音又放缓了几分：&ldo;师弟若是觉得我交浅言深，随时可以把我推开。

&rdo;

顾怀昭耳朵通红，哪里受得住他调情的手段，双手往回缩了缩，低声道：&ldo;应师兄，时候不早了。

&rdo;

应雪堂恍如未闻，在顾怀昭耳边低笑著：&ldo;星月崖听说风景极美。

&rdo;

顾怀昭耳垂被温热气息拂过，双腿都有些打颤，含糊道：&ldo;听说是、不错。

&rdo;他把山上风景看了几十年，自然知道入夜後，此处星月争辉，漫天星宿仿佛伸手可触，倒映在崖下水潭中，上下都是星光萤火，可他哪里还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不知道应雪堂如何使的力气，顾怀昭就被他轻轻按倒在地。

顾怀昭背上全是露水和糙梗，吃了一惊，急急地想坐起来。

应雪堂俯在他身上，笑得温文尔雅，极认真地问：&ldo;师弟会观星吗？&rdo;

紫阳山上虽然主修剑道，但也有教风水、占星之类的课业。

顾怀昭躺在糙地上，眼前就是满天繁星，忍不住老老实实地说：&ldo;知道一些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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