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小门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锁，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粗碗，一盏瓦灯和一个红泥的火炉，每样东西都积满了灰尘，屋角蛛网密结，门前青苔厚绿，显然已经有很久没人来过。

以前有人住在这里时，他的生活也一定过得十分简朴、寂寞、艰苦。

吕素文终于忍不住问杨铮：&ldo;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rdo;

&ldo;因为我以前天天到这里来。

&rdo;杨铮说：&ldo;有时候甚至一天来两次。

&rdo;

&ldo;来干什么7&rdo;&ldo;来看一个人！

&rdo;

&ldo;什么人？&rdo;

杨铮沉默了很久，脸上又露出那种又尊敬又痛苦的表情，又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ldo;我是来看我父亲的。

&rdo;杨铮轻捶着窗前的苔痕：&ldo;他老人家临终前的那一年，每天都会站在这个窗口，等我来看他。

&rdo;

吕素文吃了一惊。

杨铮还在襁褓中就逃入大林村，他的母亲一直孀居守寡，替人洗衣服做针线来养她的儿子，吕素文从来不知道杨铮也有父亲。

她想问杨铮，他的父亲为什么要一个人独后在这密林里不见外人。

但是她没有问。

经过多年风尘岁月，她已经学会为别人着想，替别人保守秘密，绝不去刺探别人的隐私，绝不问别人不愿回答的问题。

杨铮自己却说了出来。

&ldo;我的父亲脾气偏激，仇家遍布天下，所以我出生之后，他老人家就要我母亲带我躲到大林村。

&rdo;杨铮凄然道：&ldo;我八岁的时候，他老人家自己又受了很重的内伤，也避到这里来疗伤，直到那时候，我才看见他。

&rdo;

&ldo;他老人家的伤有没有治好？&rdo;

杨铮黯然摇头：&ldo;可是他避到这里来之后，他的仇人们找遍天下也没有找到他，所以我带你到这里来，因为我走了以后，也绝对没有人能找得到你。

&rdo;

吕素文的嘴唇忽然变得冰冷而颤抖，但却还是勉强压制着自己。

她是个非常懂事的女人，她知道杨铮这么说一定有理由的，否则他怎么会说他要走？

他本来宁死也不愿离开她的。

天暗了，灯里的油已燃尽，吕素文在黑暗中默默地擦试屋里的积尘。

杨铮却翻开地上的一块木板，从木板下的地洞里提出个生了锈的铁箱子。

铁箱里居然有个火折子。

他打亮了火折，吕素文就看见了一件她从未见过的武器。

（三）

一间极宽阔的屋子，四壁雪白无尘，用瓷砖铺成的地面，明澈如镜。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蒲团。

应无物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膝头上横摆着那根内藏蛇剑的青竹杖，仿佛象老僧入定，物我两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