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蓦地一惊，这才知道老太太跟大太太之间，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剑拔弩张。

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靠在榻上喘个不休，素心只好替她说道：&ldo;这一阵子老太太的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奶奶。

本来大太太虽然心胸狭隘，一时却也未必对奶奶太不留情面，是老太太心里着急，把她逼得狗急跳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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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竹忙笑道：&ldo;老太太心疼晚辈总是没有错的，太太若容不下，只能说是做媳妇的不孝，没能讨得太太欢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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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哪里知道……&rdo;老太太边喘边叹道，&ldo;……我知道你对国公府心灰意冷，觉得这就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可你怎会知道，几十年前，国公府本来不是这样的。

那时这府里上上下下一团和气，母子婆媳之间日日欢笑，那才是一个像样的世家大户的体面，可是……&rdo;

柳清竹看她说得辛苦，只得劝道：&ldo;人心总有不足的时候，老太太也不必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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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么能不伤心……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业，萧家&lso;长宜子孙&rso;的牌匾还在正堂上挂着呐!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要后世子孙代代贤孝，婆媳妯娌和睦亲近，那才像个人家呀!眼看我行将就木，这萧家数百年的家风，竟在我手里毁了去，我如何有脸去见你那早死的爷爷!&rdo;老太太边说边叹，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浑浊的老泪，素心慌忙拿绢子替她拭去。

只听老太太继续道：&ldo;你没见过你爷爷，潜儿也没见过。

你爷爷走得太早了……他过世的时候，你三叔才两岁……我辛辛苦苦把三个儿子拉扯大，满以为给他们娶了媳妇成了家，就轮到我颐养天年了，谁知道……&rdo;

&ldo;老太太已经做得很好了。

祖父泉下有知，必当感激老太太为这个家所受的一切辛苦。

&rdo;柳清竹由衷地劝道。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痛苦地道：&ldo;不敢求他感激，我一时不查，叫一个人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只怕我便是到了泉下，他也未必肯见我……可我如今力不从心了，只能把事情交给你，你若成了，就算是替我赎了罪孽;可你若是败了……那便是我害了你一世，我真是……咳咳……&rdo;

柳清竹细听这番话，心中既震动，又有些诧异：&ldo;老太太说的那人，是大太太?&rdo;

老太太点了点头，许久又摇头叹道：&ldo;她算什么&lso;大太太&rso;?她本是我的一个丫鬟，幼时在乡间几乎冻饿而死，我便带了她到府里来，没想到她心比天高，手段又狠……&rdo;

柳清竹悚然一惊，脑海中莫名地闪过鹊儿那张温良无害的脸。

恍惚之间，又听老太太继续说道：&ldo;勋儿娶了媳妇，是秦阁老家的千金小姐，知书达理，性子又好，在我面前比亲闺女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