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其实对贺湛这副温和得在他看来有点怯弱的模样不太满意。

捷报上说竹山之围中贺湛杀敌上百，在程悦看来，这个数字肯定是地方官为了给皇长子脸上贴金，故意夸大了。

但羽林军内勋贵子弟遍地，多贺湛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程悦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ldo;羽林有飞骑之称，是四军之中的佼佼者，你若肯下苦心，假以时日，必然有所成就。

陈谦的队伍正好还差个人，你去他那里吧，该怎么操练，跟着他们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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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程悦将那名叫陈谦的百夫长喊过来，让他把贺湛编入队伍，陈百夫长的脸色有点微妙，却也不敢拒绝，当即领命，带着贺湛往自己的队伍里走。

远离了程悦的视线，陈谦半句话也没与贺湛多说，贺湛没找着搭话的机会，只好站在队伍里，跟着其他人进行操练。

百夫长让队伍里所有人两两一组，练习摔打，跟贺湛搭伴的人没有出手，反倒扑上来将他搂住，假作使劲，实则凑上来借机搭话。

对方小声问：&ldo;喂，你就是贺家五郎？&rdo;

贺湛：&ldo;不错，在下贺湛，请问你是？&rdo;

对方嘿嘿一笑：&ldo;我叫张泽，我大伯是武威侯张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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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湛惊喜：&ldo;原来是张侯侄儿，果真有缘，在竹山若无张侯，我们恐怕就没命了，我父亲至今对张侯之恩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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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笑嘻嘻：&ldo;不客气，你来得正好，这下总算有人陪我一起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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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湛：&ldo;？？？&rdo;

他哭笑不得：&ldo;我看程将军和陈百夫长都不是那种人吧？&rdo;

张泽：&ldo;我头一天过来，也和你一样天真，北衙这地方，虽说大多勋贵子弟，可也有不少平民出身的士兵，陈谦手下带的人，除了我之外，全是良家子弟，你说他们能不孤立我吗？好在，现在又多了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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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语气居然很庆幸。

贺湛嘴角抽搐：&ldo;可你不是张侯的侄子么，为何不去别的百夫长手下，这对你不难吧？&rdo;

张泽唉声叹气：&ldo;别提了，就是我大伯特意跟季大将军说，让我待在这里的，说是想磋磨我的性子，也让我多交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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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湛心念一动：&ldo;张侯用心良苦，听说陛下近年大力提拔平民子弟，虽说门第之见一时无法消除，但季大将军就是平民出身，你出身侯门，平日里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多与认识些新朋友，的确没什么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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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奇怪：&ldo;你不是刚来京城吗，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rdo;

贺湛笑道：&ldo;我三哥怕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会受欺负，托人帮我打听的，他有个朋友家里在京城经商，这些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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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羡慕道：&ldo;你三哥对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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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每回听见这样的话，贺湛都会暖暖一笑，心里说：是的，我三哥对我，对家人，真的很好。

只是贺融身有残疾，哪怕再好，在别人眼里，都是有缺陷的。

没有眼光的人，未必能看出三哥的好处，但贺湛觉得，三哥也无须这些人的高看。

张泽还在继续抱怨：&ldo;我那几个哥哥都只会欺负我，连勾栏院也不肯带我去。

&rdo;

贺湛：&ldo;……&rdo;

&ldo;你们在作甚！

&rdo;平地一声大喝，吓得张泽差点踩滑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