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扶着贺融进屋，低低应了一声，她向来不多话。

杨钧送来贺松与文姜，从此他们就是贺家的人了，贺松虽然名义是管家，实际上他手底下也没人。

贺家人没资格娇气，生火做饭都是贺嘉与宋氏一手操办。

文姜则是杨钧专门送给贺融的婢女，但没人嫉妒贺融的特殊，因为他腿脚不便，出入的确需要有个人照顾。

不过贺融也没因此将文姜扣在身边，有时候宋氏那边带孩子忙不过来，文姜也都会过去帮帮忙。

现在的贺家虽然清贫，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却十分融洽。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虽然马宏和齐太医低调行事，乔装改扮，但贺家身份始终敏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入秋之后，贺融的膝盖都会针刺似的酸麻，每到夜里，更是双足冰凉，所以临睡前，文姜都会烧上一桶水，给他泡脚，这个习惯，自从文姜来到贺家之后，雷打不动。

贺融：&ldo;你下去歇息吧，我自己来就好。

&rdo;

文姜悄声离开。

贺融弯下腰挽起裤脚，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以为是文姜去而复返：&ldo;还有什么事吗？&rdo;

&ldo;我拿了些姜片过来，听今天一起上山的猎户说，生姜泡脚可以疏通经络，活血暖身，更有效果。

&rdo;却完全不是文姜的声音。

贺融抬头讶异：&ldo;这么晚了还过来？坐。

&rdo;

贺湛一笑，人如其名，明朗清湛。

&ldo;孤枕难眠，想挤挤三哥的被窝。

&rdo;

前几年，贺家还没换大院子之前，兄弟几个都是睡在一处的，贺融也不以为意：&ldo;你是有话想和我说吧？&rdo;

贺湛往热水里放了些生姜片：&ldo;下次先把姜放在小壶里烧开了，再倒入桶里，效果会更好些。

&rdo;

冰冷的脚浸入热水，贺融舒叹一声。

贺湛拿出一对兔毛护膝：&ldo;快入冬了，三哥把这个戴上吧。

&rdo;

贺融一摸上面的针脚，细密精致，恐怕大嫂宋氏，也没这样的手艺，不由惊奇：&ldo;我不知你几时学会了女红？&rdo;

贺湛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ldo;旁人所送，我借花献佛罢了。

&rdo;

贺融：&ldo;哪家爱慕你的小娘子送的？人家的心意，我怎好据为己有，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rdo;

贺湛：&ldo;别啊！

是今儿一起上山打猎的猎户，上回我跟二哥送了他们家两只野兔，今日那猎户的女儿就送了一对护膝给我，礼尚往来罢了。

&rdo;

贺融挑眉：&ldo;不见得吧？二哥肯定没收到护膝，怎么就单给你一个，这还不是对你有意？&rdo;

贺湛苦笑：&ldo;三哥你就当帮帮我，收下这护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