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殿下慎言啊，殿下。

&rdo;方老国公一头重重磕下，哀求不已。

姜决蹲下身，寻手巾不着，拿衣袖亲为老国公拭泪，笑问：&ldo;外祖父，若非小八是个蠢笨，小九短命，您老还会这般痛心疾首为孤王奔走？&rdo;

方老国公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姜决看着他为难狼狈的脸，噗得狂笑出声：&ldo;哈哈，孤王就知如此，寥寥高堂上，凉风入我室，何况如今乎！

&rdo;

雷刹上前一把搀起血污中的方老国公，凉嗖嗖地道：&ldo;建业三十年秋，明武帝杀太子晋，其罪犯上；延兴十六年冬，孝光帝二废太子昭，流放夷州，十八年，太子昭薨，其罪为失德。

太子殿下比之晋、昭二人如何？&rdo;

姜决大怒，死死盯着雷刹，一步一步逼近：&ldo;你好大的胆，你言中之意，孤王该死？&rdo;

雷刹不惧，再问：&ldo;圣上仁善，殿下为子肖父几分？&rdo;

姜决冷笑几声，赤着脚踩着满地的血重又伏靠在榻上，长叹一声：&ldo;孤是不肖子啊！

孤为何要肖？圣上……&rdo;

方老国公再不顾上下尊卑，扑过去捂住姜决的嘴，厉声道：&ldo;太子，你是魇住了。

&rdo;老国公的眼中满是祈求之意，一滴老泪落在姜决的脸上，姜决像是被烫到，打了个哆嗦，安静了下来。

侯在门外的几个内侍胆战心惊地悄声进来，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响动，麻利地收拾了一地狼藉。

一个眉清目秀，看上去岁数极小的小内侍掩不住心中的惧意，抖着双手跪在榻前要为姜决擦拭沾血的双足。

他实在太小，又实在害怕，失手将软巾落在盆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姜决的衣摆。

小内侍张了张嘴，死白的脸上凝固着可怜与惊骇，整个人僵在那，吓得连求饶都忘了。

雷刹与方老国公正暗道不好，刚要要求情，谁知姜决温言道：&ldo;无妨，不过小事。

&rdo;伸出双脚，让小内侍擦洗，还笑问，&ldo;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指派行宫来侍侯孤？&rdo;

小内侍呆了呆，这才想起什么磕了个头，细细为姜决擦去血迹，又恭声答道：&ldo;小的……奴婢不知。

&rdo;

&ldo;也是可怜。

&rdo;姜决随手解下一块佩玉，&ldo;赏你了。

&rdo;

小内侍呆愣愣地告退，很是迷茫不解。

雷刹将眉毛皱得死紧，姜决忽然戾气化春风，春风又化雨，一派温润有如君子。

&ldo;那奉茶的内侍别有用心。

&rdo;姜决还好声好气跟雷刹与方老国公解释。

方老国公被自己外孙这翻脸如翻书，忽晴忽雨的作派惊得犹如身梦中，下意识问道：&ldo;殿下之意？&rdo;话出口，醒过神，直恨不得给自己嘴巴一嘴巴，这多的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