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欢迎，欢迎。

&rdo;他喜笑颜开地说。

&ldo;那好，告诉我你叫什么？&rdo;程雪衣歪了歪脑袋，扮出调皮的样子。

路波看见了程雪衣雪白的后颈，好美丽，那里有一颗黑痣。

&ldo;我叫路波，社会主义道路的路，波浪滚滚的波。

&rdo;路波回答得十分认真。

&ldo;太啰唆了，你不会是一个不懂得节俭的人吧，我给你纠正一下，你应该这么回答，我叫路波，道路的路，波涛的波。

&rdo;说着话，程雪衣咯咯笑起来。

她的笑，有一种山泉的味道。

路波被感染，紧着就说：&ldo;对，对，还是你说的简练。

&rdo;

&ldo;那好，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对了，我是学舞蹈的，明天要去你们歌剧团跳舞，你呢，做什么工作？&rdo;程雪衣大方地伸出手来，要跟路波握，路波没敢，手都已经伸了出来，又拘谨地缩回去。

&ldo;我是打井队的，工人。

&rdo;

&ldo;工人阶级好呀，觉悟高。

&rdo;正要兴奋，眉头一皱又问，&ldo;打井队是干什么工作的？&rdo;

&ldo;就是打机井，抽水。

&rdo;路波比画半天，程雪衣还是不明白，一双眼睛满是好奇，&ldo;要不改天带我去看吧，我还从没见过打井呢？&rdo;

路波这次没敢痛快地答应，打井那活儿可不是乱让人看的，再说这活也实在没什么看的，况且他们有个忌讳，真要打井时，女同胞是不许到井前的。

&ldo;怎么，不乐意啊？&rdo;初次见面的程雪衣非常大方，语气更有点咄咄逼人。

看着路波嗫嚅，不敢说话，她竟大声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院里的人。

这些日子总有大城市的人搬进来，大家权当看新鲜，这阵见路家的小子正跟漂亮洋气穿的确良衬衫的上海女娃子大声说话，还逗女娃子笑，就有人感叹，路家这小子，平日装得文绉绉的，原来也是个胆大货啊。

路波其实很紧张，这种紧张感从那天生出，后来便跟定了他，让他一见到陌生女生头上就冒汗。

不过路波那天也同时感觉到，外地人就是外地人，跟龙山小城的人完全不一样，不但洋气，而且大方得要死。

路波抹了把汗，正要回答程雪衣，院里一扇门吱呀打开，探出一张美丽的脸来：&ldo;雪衣，该吃饭啦。

&rdo;

那张脸就是白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