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深邃的眸中淡淡浮起一丝惋叹，放开勾着柳泫下巴的手，顺手将他扶了起来，淡淡道：&ldo;若单纯只为了西南兵权，杀你便能永除后患，何必把你从刑部救回来？‐‐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会自己盘算当中的利害关系？&rdo;

&ldo;别以为你离了西南就成了废人。

从前本王还念着你牵扯西南兵权，对你猜忌三分，不能完全信任。

如今你前尘过往身世姓名都已被千刀万剐得支离破碎，本王若连你也不信任，还能相信谁？&rdo;

&ldo;你以为本王带你到西南来做什么？本王难道还差一个护卫，差一个暖床的？话说到这份上，也无须遮掩了。

本王宠你，确实有几分笼络西南的意思。

可你也不用一直烦恼，离了西南就失了价值‐‐你的价值素来不在牵制西南兵权这上头。

&rdo;

听王爷如此说话，明显是已对柳泫的将来做了安排。

我脑中灵光一闪，立时便想起了王爷从前提到的&ldo;惊鸿&rdo;，带柳泫到西南，是打算让他在惊鸿效力吧？

难得见王爷如此敞开心扉地说话，柳泫显然很是感动，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又老实将嘴闭上。

&ldo;依我从前的性子，这些话原本都不该和你说了。

&rdo;

王爷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声音变得淡淡的，带着异常的哀伤和疲惫：&ldo;适才只要顺水推舟赏你几鞭子，你受罚之后依然安得下心，我则依然是&lso;高高在上&rso;&lso;天心难测&rso;……犯得着和你说什么喜欢信任的？&rdo;

&ldo;你好好休息吧。

本王还有些事，不和你罗嗦了。

&rdo;

柳泫慌忙屈膝，跪送王爷离去。

望着王爷渐行渐远地轩昂背影，我隐隐有了一丝担忧，王爷从来不在旁人面前如此拉下身份地说话，更不会轻而易举在旁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疲倦。

王爷如今的心思情绪，很不妙很不妙。

第四十章

柳泫也隐隐察觉到王爷有些异常，盯着王爷背影半晌都没动。

过了片刻才醒过神来，想也不想便猛地从地上跃起，牵动背上的鞭伤，痛得龇牙咧嘴，不停嚷嚷。

&ldo;你就继续耍宝吧，若不是王爷今天心情好，看你会不会趴地上起不来？&rdo;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伸手去扶他。

心里其实清楚，既是心疼他胡闹挨了鞭子，也忧心他如此情绪牵惹了王爷。

王爷今天哪里是心情好，分明就是心情不好。

若按着王爷平素的自持冷静，柳泫耍这点小花样，不被打趴下也要受一顿训斥，哪儿会坐下来慢慢和他说什么信任不信任。

柳泫被我拖进被窝，趴在床上，紧蹙的眉稍稍平复，忽然抬头问道：&ldo;茗姐姐，要不你去瞧瞧王爷吧。

这几日你都照顾我，王爷那边少了你，怕是不习惯。

&rdo;

王爷如今的情绪，我就算凑过去，王爷也未必肯搭理我，不若过两天再说。